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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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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志说要转院并不是闹着玩的,第二天,他就让人联系好了一家骨科医院,巧的是,这家医院离郝姝的住处很近,公交车也就两站地。虽然整体条件比不上原来的医院,但何志又一次“任性”地住进了条件最好的高级病房。

    转院的这天是周五,也是设计部王主任当众宣布矫俊离职这一消息的日子。王主任把矫俊的不良行为总结了一下,然后列举了方佳和郝姝自身的种种优点和成绩作为对矫俊造谣内容的反驳,最后警告所有设计部的人员:要远离嫉妒,摒弃谣言,善待同事,要在和所有同仁的和睦相处中建立良性的人际关系,不断互相学习、帮助,在打造一个更好的天光的同时成就自己美好的未来。

    晚上郝姝来探病的时候心情很不错,可一见面何志就以刚来到新环境怕认床,怕不熟悉的医生护士照顾不好自己为借口,让郝姝陪护一晚。郝姝无奈地答应了,随后带着些怨气地问:“人家都是生怕累着女朋友,不让女朋友太辛苦,你可倒好,还没把我追到手呢就这么使唤我,这是什么心态?”

    何志振振有词地说:“那种人是追女朋友时都挺舍得下血本,可当女朋友变成老婆了就随便使唤。我可不一样,追你时会先让你有机会充分地了解我,等你成了我女朋友我就把你举地高高的,再以后成了我老婆,就把你供起来,这是层层递进式的恋爱历程,越往上,VIP级别越高。”

    车祸以来,何志的脸皮也跟打了石膏似的,越来越厚。郝姝切了一声,翻个白眼,拿着洗漱用具去了卫生间。

    何志对这次的车祸真是心存感激,简直是变相地提供了他和郝姝“同居”的机会,经过这段时间,郝姝再也不对他“何总长,何总短”的了,他也不再每次面对郝姝都无从开口了。感觉这就像是对郝姝的不断接近、纠缠达到了她的阈值,她终于开始愿意一点点的接受他,了解他了。

    郝姝仍然享有一张陪护床,躺下之后照例开始跟何志瞎聊。随着何志的身上的伤势日渐稳定,他的精神头儿也越来越好,聊天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了。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何志把声音压得很低问:“郝姝你那个喜欢的人长得好看么?比我好看么?”

    郝姝真想把何志现在的样子和讲的话用手机偷偷录下来给大家看看,这就是那个人们在网上吹捧为商业精英、男人典范的钻石王老五何志。大家都醒醒吧,他真是既不冷,也不酷。

    “很好看,至少比现在的你好看。”郝姝没好气地回答他。

    何志叹口气,屈起一条腿晃着说:“你都没好好看过我,怎么能这么武断地下结论?要我说,他就算长得有我好看也不一定像我这么有内涵。”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直到何志都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话产生尴尬,想要再换个话题补救一下的时候,才听到她说:“他有女朋友了,就是孟成珺。”

    何志听后觉得自己瞬间明白了很多,比如说为什么前些天里,郝姝看孟成珺的眼神会有些怪异。

    “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那我就会早点采取更有针对性的态度来面对她。”

    郝姝不想谈论这些内容,提议早点休息,何志不同意,“我这一天就盼着这一刻呢,你就再陪我聊一会儿吧。”

    “我明天早上五点之前就得起来,要不没人遛狗。”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感觉你不是喜欢狗的人啊。”

    “我是不喜欢,可我弟非说我看上去老气横秋,需要改变。就前天,送我一只狗。他们负责晚上溜,我负责早上,所以要早睡。”

    何志觉得好笑,“养狗能恢复青春活力?你这弟弟还挺有意思。诶,什么时候把你弟领来给我看看呗?”

    郝姝设想一下魏来见到何志的场景,觉得应该能很和谐,“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早点睡。”

    “别,再说几句啊,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看出你不喜欢狗的么?……”

    还好何志没纠缠太久,郝姝第二天闹钟响后精神抖擞地起床洗漱。别说,感觉一晚上没见到媚娘,她还真有点儿记挂。

    何志也跟着醒了过来,看着郝姝收拾东西,故作可怜地说:“我夜里舍不得睡,偷偷地看着你,你知道么?连狗都来跟我抢你,我真是太惨了。”

    郝姝等收拾好了才起身跟他说:“你夜里睡得都打呼儿了你知道么?跟狗比惨,人家现在憋着要上厕所却没人开门才叫惨好吧。”

    “那好吧,我不跟它一般见识了,那你今天还来不?”问话时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郝姝看着他的卖力表演,“我白天要去给日本留学生讲汉语,明天还要请他来家里吃饭。”然后故意拉长语音,“不过,我可以傍晚来看看你。”

    何志原本有些失落的表情瞬间又变得高兴起来,“那好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我给你叫外卖,叫香格里拉的怎么样?”

    郝姝配合地说好,然后告别离开。

    剩何志一个人,他用好的那只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思考自己这些天在郝姝面前是不是过于活泼了。看来还是得收敛一些,过于刻意就不好了。话说发展到现在,他对郝姝和自己的前景非常看好,除却她身上最初吸引了自己的那份性格特质之外,郝姝在日常生活中体现出的贤淑、稳重,为人处世时的机警、聪慧以及作为一个女孩表现出来的自信、大方,都让何志觉得,她是最适合自己妻子这一角色的不二人选。

    郝姝最近已经能自在地跟他独处了,那下一步就是要为日后的发展铺路。他在离天光传媒不远的一个酒店式公寓住宅楼里有一套房,只不过面积不大。想着没多久就要出院养伤,如果搬到那里住,既能方便自己办公,又能离郝姝更近些。

    心动不如行动,何志立刻打电话找人去那处房子整理一下,把自己原来家里常用的一些东西都搬过去,同时嘱咐了有几样东西不要添,他要亲自选购。安排好了之后,想象着让郝姝以女主人的姿态帮他安排起居,何志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儿出院。

    这种兴奋持续到了下午就遭受到了一位意外房客的严重干扰,孟成珺来到了他现在的病房探望他。

    何志颇为无奈,按理说当初的手术是一位外科大主任亲自给他做的,孟成珺只是他住院期间的管床医生,而且也只管了三、四天,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们的交情都很浅,怎么也达不到以此为借口,跑到别的医院来探病的程度。好在郝姝今天不在,要不然还不知道得怎么替她的那位暗恋对象伤神呢。

    孟成珺今天穿的很休闲,很有型,很让何志不安。不过何志在除了和郝姝单独相处以外的场合还是一向很有气场的。在孟成珺出现时他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而后又放松表情,客气地请孟成珺坐下。

    孟成珺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何志的表情变化,很是自来熟地走到何志床头,把床头桌上的花瓶拿起来,取出原有的花放在一旁,又把她带来的鲜花插了进去,同时还跟何志说:“我今天找到一家很不错的花店,种类特别多,插得也很漂亮,下次我再换种颜色带给你。”

    何志用一种很诧异地表情看着她,一直到孟成珺神态自若地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也没出声。

    孟成珺朝左右看看,“这里的条件看着也还行,不过没有了别人的打扰,更适合你养伤。”

    看来她以为自己转院是为了躲开别人,八成她认为是俞芳琳,也可能是郝姝。何志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于是直接告诉她:“这里离郝姝家很近,我主要是为了方便她照顾我,不过我打算近期就出院,回家养也是一样的。”

    孟成珺听了后没有过多的表示,反而问起了别的事,“今天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初次见到你的情况。”

    何志犹豫着说:“是我去孟院长办公室遇见你那次么?”

    孟成珺嗔怪着瞥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是你陪你爷爷来我们医院看病那次。大概是五年前吧,你还有印象么?”

    何志想起来了,他确实把爷爷接到滨城看过病,也就是那次机会他认识了孟成珺的父亲,一位心血管疾病方面的专家,然后才有了宏远集团承建他们医院门诊大楼的合作项目。可那时他没见过孟成珺,他确信。

    孟成珺看着陷入回忆的何志又紧锁起眉头,原本想要让他慢慢想起自己来的计划变成了直接的解释,“我那时还是短头发,假期里跑到医院给我爸做见习生,经常在病房里看见你。你那时候亲力亲为地照顾你爷爷,非常的体贴细心。那时候你总爱穿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这儿,配各种颜色的休闲裤,嗯,头发也比现在长些,不过看上去比现在要胖一些。”

    何志觉得这真是一个很不好的故事开端,主要是故事里的人物不太对劲。为了省事,他语调悠然地接着孟成珺的话说:“是么?那看来我是对你完全没注意到,直到现在我也只想起了负责照顾我爷爷的那个圆眼睛的小护士,看上去就很讨喜,也不知她现在还在那儿工作不。诶,对了,听孟院长说你要结婚了,对方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