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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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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志的饭量出乎意料的大,郝姝她们看到他吃完两份虾饺时表情都有些吃惊。感觉到饭桌上的安静,何志在夹菜的间隙里笑着问:“怎么,被我的饭量吓到了?”

    不知怎么,郝姝从这个笑容里感到了一点和他平时那种斯文、矜持的笑容不同的东西。

    张萌萌用稍微有点夸张的语气说:“可不,所以我们都特想知道何总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何志此刻似乎很放松,咽下嘴里的东西,挑挑眉,“知道么,我上大学时可是有体育加分的,这些年运动量小了,不然这点东西根本吃不饱。”

    方佳跟着问:“真的?是什么项目?”

    “皮划艇,参加过全运会。”

    这回张萌萌是真惊讶了,“哇,真看不出呀,感觉何总一直都特文雅来着,没想到是文武双全。”

    郝姝也挺好奇,她挺想说有过那样的运动历史,一旦不再继续不是很容易发胖么。可一想到上次跟何志的那通电话,她又忍住了没问。

    何志没有错过郝姝脸上的表情变化,他用喝水的动作掩饰了一下嘴角的笑意。

    方佳还在一旁感叹,“学习成绩好的往往体育成绩都不怎么样,何总可是个例外了,哦,郝姝也是,郝姝的体育能力也是特别强,学校运动会上老出彩了。她还会打篮球、打排球,打得都挺棒的。”

    何志很配合地说:“是么?这么难得。”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咣”的一声响,然后有人大喊了一声“快来人帮帮忙。”

    只见刚才何志和两个朋友道别时站过的地方躺着一个人,旁边蹲着那个刚才喊帮忙的人。几个酒店的服务员走到近旁,像是要帮忙却又有些犹豫着不敢靠近的样子。

    郝姝站起来就跑了过去,张萌萌“哎”了一声,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去抓她,抓了个空。一旁的何志站起来快步跟上,方佳和张萌萌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只好也跟了上去。

    地上躺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穿得挺整齐,西服领带都有。只是面色灰白,口唇无色。郝姝立马跪在他的身旁,先趴在他胸口听了听,然后边解开老头儿的领带边头也不抬地说:“快打幺二零,再给我个手绢。”动作急而不乱,竟像是受过培训的医务人员。

    对面蹲着那位显然给镇住了,以为她是专业的医务工作者,“没手绢,有纸巾行么?我这就打幺二零。”

    刚好赶来的酒店的一个负责人急忙说:“打过幺二零了,很快就到。”

    郝姝说话间解开了领带又解开了他的衣服,双手交叠按在老头的胸骨处,双臂直伸,用力按压。速度极快,嘴里数着一、二、三……很快数到三十个,又马上用一只手抬起老头儿的下颌,另一只手捏住鼻子,张大嘴,口对口地吹了两次气,接着又是快速地按压。

    现场很安静,除了郝姝动作间的声音外没有人出声,人们都紧盯着躺着的老者,何志则一直盯着满头大汗的郝姝。

    简单梳着的马尾辫有些松散了,额头因为汗水显得亮晶晶的,一双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嘴微张着在数数。从郝姝一开始做人工呼吸,何志就在心里暗骂,“妈的,怎么就没有人带手绢呢。”

    郝姝感觉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做了几组的心肺复苏术了,只是机械地按压、吹气。正当她开始觉得手臂乏力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手动了,他的手动了。”郝姝这才停下按压,又趴到老人的胸口听了听心跳,感觉下他是不是有呼吸,虽然微弱,确实有气流从鼻子里呼出,郝姝这才脱力地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对面蹲着的是个中年男人,此时终于长出一口气,满脸感激的说:“太感谢了,太好了,这是位日本人,真要出事了还挺麻烦的。太感激你了。”

    “……”,怎么又是日本人!郝姝感觉自己最近和日本的关系走得有点太近了。她努力地站起来,双腿跪的有些发麻,还是何志在一旁扶了她一把。回头找到张萌萌,问:“我们还吃么?”

    张萌萌心想“你手都发抖了还怎么拿筷子”,面上满是关怀地说:“不吃了,回去歇歇吧,你都累出汗了。”然后望向何志。

    何志点头,“我送你们”,又转头看向酒店的工作人员,“她们的帐记在我这儿,……”

    蹲在地上的中年人忙站起来说:“唉,小姐,请留步,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我们还得好好谢谢你呢。”

    郝姝摆摆手,说:“他刚才倒下时有可能把头磕到了,你一会儿告诉一下幺二零的人吧。”说完跟着室友们转身离开。

    何志陪着她们三个往外走,快到酒店门口正好碰上急救的人走进门,两拨人擦肩而过。站在门口,何志先问张萌萌有没有开车,恰好今天张萌萌的车送去检修,她们是打车来的。于是顺理成章地何志开车送她们回住处。

    上车时方佳、张萌萌有意无意地率先坐进了车的后座,郝姝只好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不出意料,上车后何志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郝姝怎么会急救。

    郝姝说:“学校组织过一次培训,说是去野外写生时会更保险些。”

    张萌萌接着说道:“当时去得人不多,我们寝就郝姝自己去的。估计学完后能认真记在心里并且还实际操作过的就她一个。”

    何志兴趣十足地问:“那用上了么?”

    张萌萌说:“用上了,救的是风景区里一个落水的小男孩游客。我看她今天的动作比那次更熟练了。”

    何志笑呵呵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郝姝你的功德可够高了。”

    张萌萌“哼”了一声,“那也不应该每次都傻乎乎地冲在前面,万一有什么意外,还不得跟着倒霉呀?”

    郝姝没接话,张萌萌没好气地说:“说你呢,傻妞,以后有点儿心眼,别总这么冲动。”

    郝姝这时确实感觉有些累了,很配合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方佳这时在一旁美滋滋地说:“没事,我用手机录下了抢救过程,就算有人找麻烦也不怕,而且何总也可以作证。”

    张萌萌无语片刻,这是真傻还是假傻,“好事么?拽着何总。跟人家什么关系呀就拖人家下水。”

    何志在一旁“呵呵”笑了,“没事,我水性好,郝姝的事我义不容辞,而且我决定以后都随身带着手绢了。”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三个姑娘回到住处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在客厅里开会,张萌萌断言:“何志想要追你,郝姝。”方佳在一边点头附和。

    郝姝愣了一愣,“就因为我会心肺复苏术么?不会吧。”

    张萌萌一副高深莫测地样子说:“他应该不会上来就对你一见倾心,第一次见面算是觉得对你感兴趣,这次见面后已经进入对你非常好奇的阶段,要是你再发挥一下,他就会发展到动心的地步了。”

    郝姝想了想,“就算是这样吧,目前我需要考虑的不是他,而是就业问题。我觉得自己确实欠考虑了,想得太简单了。嗯,我打算去天光试一试,如果他们缺人的话。”

    方佳高兴地说:“缺,缺,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公司一直在招人呢。你来肯定没问题。”

    方佳说的是实话,于是不出意料,在八月末里,郝姝成了天光传媒的一名试用期员工。

    在郝姝入职的两天天后,何志在一次聚会后问邵博远:“张大炮闺女那个叫郝姝的同学是不是去你们那了?”

    邵博远笑得一脸深意,“真惦记上了?我也是才发现人力资源把她招进来了。怎么样?以后是不是打算多照顾照顾我们公司的业务了?”

    何志翻出兜里的烟盒,给自己跟邵博远都点上一颗,然后才说:“行,那你以后每次都让她也跟着来宏远吧。”

    邵博远听了很高兴,不为别的,就为在这一刻他觉得,一直都给人以完美印象的何志终于让他找到了一点特别接地气的东西。于是决定以后的日子里要多多关注一下郝姝,以尽做朋友的本分和自己的八卦本性。

    结果试用期里的郝姝给他来了个大意外,天光一直在努力争取的一家日资企业的大老板来公司里谈合作事宜,他们的翻译在走廊巧遇郝姝后大为惊喜,“哎呀,竟然遇到你了,真是太好了,上次你救完人就走,也没留下姓名。我叫赵耀,是富达公司的日语翻译。你有时间么?你救过的人可一直说想要找到你呢。”

    陪同着赵耀的是天光传媒国际部的同事,听完这番话后立即眼睛一亮,望向郝姝的眼神满是期盼。于是郝姝只能跟着他们到了公司的会客室,敲门之后,赵耀让郝姝在门口稍等,他走到自己的日本老板面前,说:“中村先生,我刚才见到了上次在酒店里给你做人工呼吸,救了你的那位小姐,她现在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