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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东篱把酒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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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雨决定赴约,有萧策陪着其实也不错,年轻帅气,才华横溢,绝对算得上,立方有境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车离开商务区,直接驶向城市的“东篱新苑” ,走过似曾熟悉的路,萧雨发现,几年前她曾经参与设计过的作品,在今天已经建成了真实的景色,她有意让萧策环绕整个园区,车行之处,远远看到了大玻璃的读书草堂,门窗上是密密麻麻的艺术贴字;穿过一幢幢高楼区,西南的三角艺术厅外有许多人,开心的交谈着,有音乐声传来像是小型的表演会;越过中心园区的花园,斜顶木房外花草郁郁,水车缓缓地旋转着,在风中带着粼粼的水声。

    花园的青石路,一直延伸到了南面远处的斜坡绿地,是小区最偏僻的地方,说它偏僻是因为有一条溪流拐过这里,把这一角和其它地方隔离了,远看坡上,一圈灰瓦矮墙,围着一座灰白色的别墅。萧策放缓车速,沿着石路前行,过了艺术铁栅门,又跨过一座石桥开进去,桥墩上有“悠然桥”三个字,院内流水浅浅,草色青青,一片宁静清幽。

    由于路上逗留了一段时间,章扬他们已经提前到了,正忙着收拾烤炉的章扬,朝进来的他们打了个招呼,准备酒水果品的方向遥,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萧雨看见楼前的草坪上还有许多东西,长长的桌子上铺着雪白的桌布,各种各样待烤的食物堆满了盘子,不远处还堆着几捆整齐的木柴,不知道是要烧烤用,还是生篝火用,萧策脱掉外套上去帮忙,她也跟着向遥过去整理食材。

    新鲜的虾子,鱿鱼用签子串起来,羊肉串撒上芝麻和孜然,罗非鱼用酱料腌着,小羊排抹上一层烧烤酱汁,茄子条,蘑菇和青辣椒撒上蒜盐和黑胡椒粉 . . . . . ,烤盘热了,开始上架。

    正忙碌中,看见有人从屋子里出来,是房屋的主人,身着浅色的衬衣,休闲裤,缓步从台阶走下来,萧雨抿抿嘴算是礼貌的微笑,萧策则热情的迎上去,笑得一见倾心似的,韩骋也带着微笑。

    这 . .. . 哪里有宾客之间的生疏感,完全是老朋友的聚餐气氛,萧雨以为会有许多人来,却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聚会,如果人多些还可以躲得远点,可就这么几个人晃来晃去的,想看不见都难。

    萧策一见面就套近乎:“韩总,我很欣赏您的这个房子,设计的很别致,是哪家事务所的作品?”

    “我公司的设计师。”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莫非 . . . . . 是章经理吗?” 好奇心很重。

    韩骋沉默不语,章扬赶紧说:“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呵呵,还有我老婆的一份功劳呢。”

    “哦,我倒是很想认识一下这个朋友,如果有机会的话。”

    章扬扫了一眼萧雨,看她毫无反应地不理不睬,于是笑着说:“可惜呀,已经不在风骋了。”

    萧雨拿起串好的鳗鱼放在炉盘上翻烤,一边和向遥淡淡地聊着,另一边的萧策却谈得很深入,“韩总,没见到您的爱人啊?她一定很漂亮吧,有人告诉我,她是个既美丽又不失智慧的出色女子,你们在一起,我看那一定是珠联璧合呀。”

    韩骋淡淡的说: “我 . . . . . 一个人。”

    “啊?”

    “啊!” 随后发出声的是几米外的萧雨,手一抖,签子带着鳗鱼掉在烤炉上,她忙不迭地用手抓起来,手掌碰着炉盘直接被烫出一串白皮,顿时疼得喘不过气,当看到周围射过来的目光,立刻把惊呼压抑在喉咙里,不由地抽着冷气。

    “哎呀, ” 萧策冲过来,托起她的手:“小雨,很疼吗?是不是很疼?” 他一副宠溺的腔调,还对着烫伤的手轻轻吹气,萧雨来之前答应做他的女伴,可没有答应让他表现得这么肉麻,一时尴尬地想抽出手来,只是手一动就疼的发抖。

    旁边有声音冷冷地传来:“向遥,书房里有药箱,右边的书柜下面,你去取出来。”

    “我去,我去,小雨,你忍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萧策比谁的动作都快,一头冲进屋里去。

    韩骋侧目看着她不动声色,她的脸色一定难看又狼狈吧,萧雨把手轻轻握起来放在身后,随后被身边的向遥拉开,“放松一点,会疼的。”

    其实没什么的,这些年她能握住的,好像只有伤痛,握紧了,麻木了,习惯了,就不会感到痛了。

    突然听到萧策在门口处大呼小叫:“哇 . . . . . 哇哇 . . . . . ,这是您的什么画?意识流吗,还是野兽派的?” 随着萧策诧异的声音,大家的目光都转了过去,只见他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拿着一幅像框跑出来。

    向遥取过药箱,找出药膏给萧雨涂在手上。

    萧策摆正画像,一副欣赏的神态,“韩总,这是您的自画像吗?也太特别了吧。” 他的手指划过,“这么多的裂纹?画题名 . . . . . 心雨?不好听太俗气了,我看 . . . . . 叫做记忆的裂痕更合适些,或者叫心碎的面具?呵呵呵 . . . . . ” 他笑的挺开心,其余的人都沉默着。

    萧雨远远看着那张斑驳的画像,心被戳了一下。

    《飘》中的白瑞德说过,他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片片碎片,把它们凑合在一起,然后跟自己说,这个修补好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他宁愿记住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想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碎了的地方。

    她撕过的碎片,被一个人耐心的一片片粘连起来,在三年的时间里,看着那些碎了的东西,他究竟做了什么,究竟想做什么?他不会不知道,破碎了就是破碎了,失去的时光不可能重新拾起,曾经的美好不会再完好如初。

    大家都沉默着,只有萧策还喋喋不休:“韩总,这是您年轻时代的画像吧,美少年呀。”

    章扬忍不住了,一步跨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说:“少废话,喝酒去。”

    然后驾着他走去一边,开始频频劝酒,一边喝一边谈业务,萧策渐渐架不住攻势,喝得昏天黑地,萧雨知道章扬的酒量,可她不想拦,让那个乌鸦嘴少说几句,她也可以安静些,来之前萧策缠着她,询问了一些关于韩骋的事情,说是知己知彼方能言谈,她迫不得已就说了一些,谁知道他会大嘴巴的拿人家的个人私事来献媚,让她无地自容地想立刻消失。

    萧雨安静地吃东西,喜欢的小羊排啃了两块,大虾几乎包了,然后用签子串着烤了一层焦的棉花糖,放进嘴里慢慢化着,外焦里绵,又香又甜,吃的很惬意,吃东西总能让人忘掉不安和疼痛。

    她和向遥边吃边聊,喝香槟红酒,旁边的人吃得很少,却独自一个人喝了很多酒。

    另一边,她的形象代言人兼临时男友,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还胡言乱语:“小雨,小雨,你过来,我们一醉方休,你过来呀 ,小雨,我想和你喝酒 . . . . . ”

    早知道他酒品不好,就不该来这一趟,真想踢他一脚,然后,有人替她做了,章扬上去踹了一脚,嘟哝着:“酒鬼,早看你不顺眼了!” 然后对向遥使个眼色,说:“韩总,我们得先走一步,嘿嘿,没办法,今天晚上必须去丈母娘家里报道。还有萧雨,你的这位同事我负责带走,你就别管了,好好待这儿,吃好喝好啊。”

    向遥走上前捏捏她的手:“萧雨,你别急着走好吗,多待会儿,如果太晚了,韩总会送你回去的。”

    萧雨还在犹豫中,眼看着章扬他们扛起酒醉的萧策离开了,一下子觉得自己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