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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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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王喜欢缺心眼儿的女人?冬晴和夏儿打听来的消息,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翎王府里给婚房端茶送水的丫鬟告诉冬晴,府里六位侧妃,六王妃最受宠,不是因为她长的有多美貌,而是她这人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心里藏不住事儿,和翎王接触最多的当属这位六王妃了。

    六王妃是本朝刑部侍郎左淳之女,名为左青竹,年十八,比沈镜月大了一岁。翎王府里的六个女人,沈镜月在很早之前就打听过。只听说她们个个贤良淑德,到不曾听说左淳之女性格另类。

    沈镜月心想,想必是此女心思缜密,知道翎王喜好,故作单纯无害。她才不相信堂堂刑部侍郎教育出来的女儿,会是的缺心眼儿的货色。

    第二天一早,沈镜月早早起身,换了身比较随意的碧色衫裙,漱口净面后,只让冬晴给她梳了个双平髻发式,一朵荷色珠花落于鬓发中间,配上她精致面容,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灵气。

    翎王没娶正妃,倒省了不少事,免去了清早给正妃献茶请安的繁琐。她和那六位侧妃平起平坐,自然不必理会。

    翎王生母早早随先皇西去,她不过一侧妃,若皇上无心,更不必进宫请安。

    “七夫人,王爷让人过来问问,夫人是让人把早膳送来房间吃?还是移步去膳房那边吃?”

    沈镜月见翎王身边的丫鬟来询,自梳妆台前缓缓起身,弯唇一笑,不答反问道:“王府里其他几位姐姐都在自己房间用膳吗?”

    翠色衣服的丫鬟轻轻福礼,含笑回答:“回夫人,几位夫人多是在自己房间用膳,只不过今早都去了膳房。”

    沈镜月闻言,又弯唇一笑:“王爷也在对吗?”

    “是的,夫人,王爷也在。”

    沈镜月知道,那六位侧妃都想看看她这个新来的长什么德性。随即应声说,既然王爷和各房的姐姐们都在,我焉有不去的道理,你在前面带路就好。

    翎王府用膳的地方,和沈镜月住的这间厢房,间隔甚远,自回廊中,路过两座百花齐放的小花园,穿过三道月门才到。吃一顿饭得消耗一顿饭的体力,着实不容易的很。

    翎王府的王爷和侧妃们不在膳房用饭,而是在膳房旁边的暖阁,红色牌匾方正小字,暖阁的门被带路的丫鬟推开,沈镜月手扶裙摆不急不缓的迈进去,抬眸好歹打量,不知是皇上抬爱翎王,还是这家伙钱多,把吃饭的屋子整的比她家学士府的待客大厅都大的多。宽房窄几四面摆放,花瓶中插满各式各样的鲜花。墙壁上有字画横幅,房顶上有璀璨宫灯。

    估计皇宫里的春波堂,皇上吃饭的地方,也不过如此。

    “镜儿来了?过来这边坐?”

    沈镜月冲暖阁里面的摆设稍一愣神儿,被翎王徐子毓的一声“镜儿”喊的心头猛地一颤。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距离她几十步的房中间,摆放着一张长长的饭桌,桌上坐着几个穿戴艳丽的年轻女子,各有丫鬟站立身后伺候。而翎王正站在首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脸稍稍一红,赶紧抿唇一笑,轻柔的声音唤了声“王爷!”才缓步向前。

    跟在她身后的冬晴和夏儿也慌忙撤回打量暖阁的视线,低头跟在沈镜月身后。

    在她即将走到饭桌时,四平八稳坐着的几个年轻女人,才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一一和她打招呼。

    翎王府没有正妃,侧妃们都被称为夫人。大夫人楚莲,丞相次女。二夫人凌晨雪,太医院掌院司凌衡之末女。三夫人简思思,其父乃镇北大将军简成吉。四夫人袁美玉,亦通政使袁荣长女。五夫人陈平儿,是河运总督三女儿。六夫人左青竹,是刑部侍郎左淳独女。

    六位侧妃的长相,也都算得上是貌美如花,面容精致的美人儿。这就是投胎成皇家男人的好处,只要不嫌累,睡多少有多少,而徐子毓总是有这个福气。

    沈镜月的父亲是从二品的内阁学士。除了大夫人的爹爹是当朝一品,剩下的都是二品三品,自然不觉的失了身分。很从容的和她们打完招呼,徐子毓指了指他身边的空座位,沈镜月很痛快的坐下。

    既然徐子毓喜欢傻气点儿的女人,她也懒得做作。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昨天折腾了一天,几乎是饿着肚子过来的,她是真的饿急眼了。吃相虽含蓄,筷子始终未离手。

    在坐的都是大家闺秀,若真的比文静得体,估计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干看,所以,她在翎王府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她低头吃饭,大家闺秀们悄悄观看。

    “王爷,昨个儿沈妹妹进门,你不会是忘记让人给她送饭了吧?瞧你把人家给饿的。”

    坐在末端的六夫人左青竹手拿筷子,略带惊讶的眼神儿看着认真吃饭的沈镜月说。

    徐子毓往椅子上一靠,满脸无辜:“昨天我迎来送往累个半死,你们一个个都躲的无影无踪,还好意思埋怨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面面俱全。”

    说完,有些歉疚的眼神儿看向沈镜月。

    沈镜月虽没抬头,也知道徐子毓在看她,所以很识趣的说:“昨天房间桌上有很多吃的,我怎么可能饿肚子呢!”筷子含在嘴边,略带了几分贪吃相的冲徐子毓一笑:“就是觉得王爷府里的饭菜比我家的好吃,所以,忍不住想多吃些。”

    沈镜月就感觉夫人们听了她的话,眼神越发怪异。估计是把她当成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了。她自认自己不是个脸皮厚的人,反正吃的差不多了,赶紧看似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略尴尬的环视一圈看她吃饭的夫人们。

    徐子毓丝毫不在意似的,把丫鬟刚倒满的茶水推到她面前,微鬃了鬃眉,略带怜悯的口气,说:“府里的厨子都是皇上御赐的,饭菜自然比学士府的可口些,以后你天天有的吃,倒也不比撑着自己。”

    说完,朝沈镜月身后瞥了一眼:“玉桃和杏儿是本王赐给你的丫头,喜欢吃什么,让她们告诉膳房,自有人做给你吃。”

    翎王赐丫鬟给她,她自然要起身谢恩,赶紧站起身来朝后退了两步。半低着头福了一礼:“妾身谢王爷恩宠。”

    “有什么好谢的,只要你在王府住的惯就行。”徐子毓说着话,拿起桌边扇子,“噗”的打开,慢慢扇着风,看向了桌子上坐的各位美人儿:“镜儿是你们中最小的一个,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你们不许欺负她,还有皇上今天会送来一些绣品和玉器之类的东西,镜儿挑剩下的才是你们的。我可没时间在你们身上耗着,自己看着办就好!”

    众侧妃一听,谁也没敢怠慢半分,都起身福礼,规矩称“是!”

    徐子毓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侧妃们倒是都很听话,沈镜月也没想到,他会在饭桌上下命令,让侧妃们都让着她,看来他的女人都很怕他。心里的想法还未落定,就听六夫人左青竹撒娇似的说:“王爷你偏心,我刚来那会儿也没见你这样护着我。”

    左青竹撅嘴舔脸又跺脚的样子,让沈镜月心生冷笑,原来徐子毓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啊!

    徐子毓起身合上扇子:“就你这种脸皮,不用我嘱咐就能吃得开心,喝得开心,玩得开心。若我再说上两句,只怕这翎王府房顶上的瓦你都敢揭。好了,我还有事,不许胡闹。”

    徐子毓转身走向门口,沈镜月偷偷看了眼憋红脸的左青竹,稍作犹豫,跟着徐子毓出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