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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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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京是大顺朝的王城,拢天子之气,城中多富贵人家,而其中镇宁侯府也是数得上名头的,用天子重臣、贵妃娘家来形容镇宁侯府是最恰当不过的。

    而我们本文要讲的主人公便是镇宁侯府的四小姐。

    镇宁侯府如今是三代同堂,老侯爷于两年前将爵位传给了世子爷阮问言,自己退居幕后,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而阮四小姐正是如今的镇宁侯爷阮问言的嫡长女,因出生时恰逢望京城中下了第一场的大雪,阮问言想到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句诗,便取名为梨,从的是这代女孩子的“令”字。

    阮令梨随父母居住在锦瑟院,院内有一条走廊,是听雨赏雪的好去处。

    北地多雪,从十一月下半旬开始便开始浩浩荡荡地下。

    冬天里的植物大多枯败了,唯有青松依然屹立,院子里的青松被厚雪覆盖依然直立着身子,倒是显出了它坚韧不屈的精神。

    阮令梨站在走廊上看着这番景色,思绪却是飘向了远处。

    她来到这大顺朝已经三年了,从呱呱落地的婴儿成长为一个三岁的女童,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这个朝代的事情,再加上她前世历史学的不错,知道大顺朝是一个架空的王朝。

    她两岁开始习字,曾偷偷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过相关的史书,发现这个时空的历史发展就像是华夏的诸多投射,但在其中又衍生出许多小的分叉,有相似但又不尽相同,而如今的大顺朝的国力应该是在唐宋之间,但国土却是唐朝的三倍有余。大顺朝国内安定,但边疆多受外族困扰,北有戎族扰乱,南有蛮族割据,东海有海盗侵袭。这番局面也就造就了大顺朝武官颇受重视的现象,朝中勋贵多为武官出身,镇宁侯府亦是如此。

    她翻年才四岁,小孩子的免疫力弱,即使披了白裘斗篷,手里还捧着暖炉,阮令梨不敢在外面待太久,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一场小小的感冒也可能要了人命。

    回到屋内,被热气一熏不由打了个寒颤,子归见了连忙拿热手细细得给她暖脸。

    镇宁侯府的富贵自然也体现在小姐的教养上,她一出生就给配了四个一等丫鬟,分别是子归、暮晚、清舟和风吟,几人都是家生子,年龄也只是比她大了六岁,但已经可以伺候她穿衣梳头,其他粗重的活儿自然有粗使丫头做。本来她应该还配有两个奶娘,但成人的内核实在受不了喝奶娘的奶,一直哭闹地不肯喝奶,最后没有办法才给她喂了牛奶,因此她身边就没有奶娘这样的角色。

    古代女子的活动说不上丰富但也绝不少,出门访友、参加宴会、琴棋书画女红。但因为她年纪的关系,上面这些事情大部分都做不了,仅有读书一事是她现在可以做的事情,两岁开始认字现在已经基本通读没有障碍了,现在加入了书法的课程。阮问言是当代的书法大家,一手行书独步天下,被称为“阮书”。阮令梨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她现在临摹的便是阮问言写的字帖。

    自鸣钟响起,阮阮令梨抬头见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一般这个这个时候她就要穿过院子到程氏的屋里吃午食。她母亲出自右相府程家,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虽已年近三十,但瞧着不过才十八年华,她穿着一身藕黄色的衣服,衣领上缝了白狐毛,没有一丝杂色,盘扣皆是用上好的珍珠镶嵌,在裙底绣了芙蓉花,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虽是普通装扮,但这样清淡的颜色反而衬的她凤容琼姿,当真无愧当年望京第一美人的称号。

    阮令梨请安道:“娘。”

    程氏连忙招手她过来,做娘的总是关心儿女,搂着她嘘寒问暖:“昨儿夜里风雪甚大,有没有吵着你?”

    “阿娘知道我最喜欢这风雪声,昨晚睡得可好了。”

    程氏略一想,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也是。”

    一旁的冯嬷嬷凑趣道:“所以夫人把姐儿生在冬日里也是有道理的。”

    阮令梨只是笑,并不参与她们的谈话。

    很快程氏的几个二等丫头就将饭菜取来了。

    这是程氏的小厨房做出的菜肴,府里虽设有大厨房,但各院自己都设有小厨房,大厨房里的采买走的是官中的账,而各房的小厨房却是要自己出钱的,因此大部分时间各院都是由大厨房送菜的。

    而程氏嫌这几日风雪大,饭菜送过来都冷了,所以这几日都在吃小厨房做的菜。

    热腾腾的羊肉锅子一上桌,阮令梨的食欲就被勾了起来,桌上还放了各色的肉,切的薄片的鱼肉、刨成卷的牛羊肉、肉丸子,粉条,各色的新鲜的蔬菜,青翠喜人。

    阮令梨夹了一口烫白菜,浓浓的汤汁嵌在里面,美味极了,汤汁在口中肆意,阮阮令梨不由烫的伸出舌头。

    程氏见了笑道:“小馋猫。”

    在古代的冬天吃些蔬菜实在是难得,也不怪她这般着急,古代没有温室种植技术,这些蔬菜都是从程氏的温泉庄子里来的,借着温泉的高温才种出了这么点蔬菜。

    在酒楼里,冬天的一小碟炒青菜可是能卖出一两银子,而一两银子可是够普通人家吃上一个月的了。

    食不言寝不语,母女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不过歇息片刻,就听到了小孩的啼哭,奶娘抱着两个穿着红绸衣服的小孩进来,正是她的幼弟幼妹,他们是一对龙凤胎。

    他们两个不过一岁,但继承了父母的好容貌,又养的白白胖胖的,像是年画里的金童玉女,讨人喜欢的很。此时两个人被放置在榻子上,铺了厚厚的的垫子,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磕着碰着。阮令梨拿着拨浪鼓逗弄着他们两个呵呵直笑。

    逗了一会儿,两个人便开始犯困,小孩子总是缺觉,就让奶娘抱去睡觉了。

    阮令梨也回到了自己屋子歇午觉。

    醒来和丫头们玩了一会儿七巧板和连环锁,又练了一会儿字,便停下了今日的功课,贪多嚼不烂。

    教她的几个丫鬟识字也算是她少有的趣味活动了。她发现丫头们中就少有会读书识字的,想到出身富贵的王熙凤也大字不识就不难理解了,古代读书学习花费高,女儿家又不能参加科举,又有几户人家会投资女孩子读书呢。可她坚信读书使人明理,她有时间便教一教她们,也算是让她们多了一门安身立命的手段。几个丫头也明白这是好事,且她是主子又怎敢违背她的命令,学的都很认真。

    阮令梨正在教丫头们《千字文》,突然听到了清朗的少年声从室外传来。

    “皎皎。”少年不过十岁,却已是芝兰玉树之姿,眉目清朗,有松下肃肃之风。

    “哥哥。”阮令梨被一团抱住,阮令梨搂着阮长宁的脖子开心地笑着:“哥哥,你回来了。累了吗?饿了吗?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心。”

    这是她的长兄,镇宁侯的嫡长子,国子监的少年天才。

    “好。”阮长宁抱着阮令梨坐下,满足地看着她忙忙碌碌地吩咐丫鬟端了点心和瓜果上来。

    阮令梨不爱吃太甜腻的的东西,厨房也明白她的喜好送来的点心甜度也不高。阮长宁先是捏了一块软糯的点心放到阮令梨口中,才往自己口中送了一口点心。

    “皎皎今日可乖?”阮长宁开始他的好哥哥每日一问。

    “自然。”阮令梨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胡闹过,她前世是死于车祸,这辈子算是老天奖许给她的了,虽然也想念现代的生活,但不会像其他穿越女一般想尽各种“死招”回去,更何况她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做不了什么事。

    阮长宁捏了捏阮令梨头上的小揪揪,说道:“过几日,国子监便开始放寒假了,哥哥带你去外面玩,奖励我们皎皎的认真学习。”

    国子监是大顺朝第一学府,为官家所办,国子监里的老师都是有品级的官职,算的是第二清贵之所了,第一清贵之所自然是翰林院,招收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嗣。临近春节,国子监也要开始放假了。

    阮令梨只记得小时候后被阮问言抱着出去了一回,当时的繁华景象仍令她记忆犹新,现如今还可以再出去自是喜不自胜,高兴地在阮长宁脸上亲了一口,欢呼道:“哥哥真好!”

    程氏在外屋听见这两兄妹的笑声也不由地会心一笑,对着一旁的大丫鬟知琴说道:“他们兄妹两个倒是关系好。”做母亲的没有比孩子间关系和睦来的更开心的事了。

    知琴给程氏捏着肩,应道:“奴婢还从未见过比少爷和小姐关系还好的兄妹呢。”虽是恭维的话但也是实话,程氏听了心里是极高兴的。

    “让厨房多准备一些两个孩子爱吃的东西。”程氏吩咐道:“他们两个学习都累了。”程氏回想自己小时候哪有这般认真,都是胡闹玩耍的年纪。看着榻子上在玩耍的幼子幼女,期盼地说道:“只希望你们以后也争气些。”又想起他们两个不足月便出生了,还是平平安安就好,这世上哪有事事俱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