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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月下诉衷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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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瞳整理衣衫回到了座位之上。

    “你若是还喜欢夜堇南,那你就注定要失望。”

    在她离去之时,夜煜文突然就说出这句话来。

    萧瞳逃也似的回到宴席,一抬头,就看到夜堇南看向她的目光。

    黑玉似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小瞳儿,你去哪儿了?”夜堇南悄悄地说着,整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

    “我,闷了……去外面走走罢了。”萧瞳恍然的说道。

    为何?为何她一遇到夜堇南,就有着突如其来的恍然。

    每次遇到他,她就再也无法理智的看待自己。

    那样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盈满她的心头,有些涨涨的,还有些难受。

    “阿南……”萧瞳呢喃着,看着夜堇南,叫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样的宴席?”夜堇南笑起来,“这不是你一直想来的吗?”

    “不是的……阿南……”她摇摇头。

    “我只是……有些难受。”

    萧瞳低下头,深吸着他身上独特的香气,闭上了双眼。

    “小瞳儿……你累了……”听着夜堇南独特的醉人嗓音低低说道,“我们回家罢……”

    萧瞳的眼眸有些湿润,

    家……

    原来,她还有家……

    “好,阿南。”

    回家。我们回家。

    萧瞳迷迷糊糊之间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就在夜堇南的怀中沉睡了过去。

    是他,将她抱了回来。

    一丝丝的暖意随着血液流变她的全身,第一次,他在沉睡之中抱她。

    萧瞳正准备掀开棉被,听得一道嗓音传来。

    “你醒了?”

    萧瞳抬头看去,看到了倚靠在门边的夜堇南。

    “我还以为你要睡过整个夜晚呢,那我岂不是白等了。”他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眼神落在萧瞳脸上。

    萧瞳顺着他的视线,摸摸自己的脸庞,好奇的问道,“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阿南看的如此的认真。”

    夜堇南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

    一室静谧。

    “你怎么了?是不是怪我在回来的途中……睡着了?”萧瞳小心翼翼的猜想道,“可是……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

    萧瞳看着不说话的夜堇南,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使劲的绞着衣角,低下头,又不时的拿余光瞥向夜堇南。

    半晌。

    夜堇南才慢慢的开口。

    “小瞳儿……你的额上还痛吗?”

    萧瞳有些吃惊,下意识的拂上了额头的伤疤,“不是很痛的了,阿南你给我的药很有用呢,现在已经基本上是痊愈了,感受不到疼痛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完,又觉得不可思议,夜堇南……竟然何时会关心起了她?

    他不是从来都讨厌她的吗?即使现在已经是同盟的相互利用关系,可是她还从未见过夜堇南会关心她。

    萧瞳呆呆的看向夜堇南。

    “我为什么不用担心呢?”夜堇南反问道。

    原来,他是真的关心她。

    萧瞳望着夜堇南的脸,突然就想起,那年的遇见。

    他就在阁楼上,是她撑着油纸伞在行人纷纷的道路上驻足,雨下的极大,雾蒙蒙的像是隔了一层薄纱。

    对岸的街上还有回荡着书先生若有若无的腔调,春风浅浅,她在那扇小小的轩窗之中一眼便望见了他,许是在看些书籍,那认真的模样,永远的停留在她的记忆之中。

    被雨打残的桃花,随着风纷飞,美丽的像是一幅画。

    凭君莫厌临风看,占断春光是此人。

    许多年,那样的认真,再次回到了他的脸庞之上。

    萧瞳却从没想过,原来是这个时候。

    或许这是三年来,最美丽的一个夜晚,就像他好看的眸子一样,深沉幽荡。

    让萧瞳有些抑制不住泛红的眼眶。

    “明日,我唤白影来,找他给你瞧瞧,总不能留了这么个疤痕,总归是不好看的。”

    夜堇南转身,将要离去,又想起什么似得。

    “你的背上……是否也有疤痕?”

    萧瞳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疤痕……这幅身躯,又怎么会没有疤痕呢?

    三年的牢狱生活,明面上,她没有受到任何的危害,可是……谁又懂得她的苦楚?

    仅有两次的暴打,让她几乎活着都是一种勇气,没有任何的救护,或许,能坚持下来,才是真正的勇气。

    那满身的伤痕,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你的背上……一定有很多的伤痕罢,当时的玉无骨,便是大部分在背部,又怎么会完好无恙?”

    夜堇南背向她,萧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阿南……我,我没关系的!”萧瞳突然大声地说道。

    “有人关心……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是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关心我……阿南……伤痕,我不介意,真的,我不介意……”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的,最后已经变成了低泣。

    真的,能有他的关心,她已经很满足了。

    自从三年前,她就一直在告诫自己,只要满足便好了,贪心的人总是得不到太多,不是吗?

    以前,是她想要的太多,到头来……却是一无所获。

    如今,她谨小慎微的得到着,希望这些都能够牢牢的掌握在手心之中。

    夜堇南只是静静的听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明天,白影会来,你记得去找他。”

    萧瞳就站在原地,看着夜堇南离去的背影,

    第一次突然觉得,回来真好,就算不是为了报仇,只是为了她自己。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什么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她还是那个调皮天真,备受呵护的长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

    原来,这样一个小小的关心,就让她泪流满面。

    原来,她希望得到的只是一颗真心而已。

    原来,冷漠如他,也是会改变的。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