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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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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亭山的员工们已经习惯每隔一段时间,大明星张淮南就会来这里乱砸一通。当然刚开始也有员工上前阻止,之后当然会被张淮南痛揍一顿,虽然得了一笔不少的医药费,但她出手实在太重,基本上每个上前阻止的员工都会在医院至少躺上一个星期才能下床,这笔不菲的医药费在长达一周的修养中也就显得没那么诱人了。

    敬亭山营业这么多年,不是没人闹事,但这些闹事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任凭这人在社会上有多高的地位,或者说也不管多有钱,闹事的结果往往是一边倒的情况,不仅要乖乖赔钱,还得道歉,至于在中途被人揍成什么样,也得暗吞苦果。但让员工们奇怪的是,张淮南每次来闹事都能安然无恙从敬亭山走出来,并且隔一段时间之后再来重复一次。

    之后员工们也便习惯了,也有人想把张淮南乱砸东西发飙的样子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可员工开会时却收到了通知,任她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是把房子点了,都不许管。

    虽然满脑袋问号,但领导下达的命令不能不听,慢慢大家也就习惯了。久而久之有些员工甚至暗地里还有些期待张淮南的到来,毕竟这个大明星长得确实好看,而且在不出面阻止的情况下只会跟敬亭山的设施过不去,不会无缘无故揍人。

    时间长了之后,员工们内部还立下个规矩,如果张淮南到达的那天,某人前去阻止并能在她手下坚持一段时间而不用喊救护车,那么就可以得到员工们自发捐献出来的一笔费用,而坚持的时间也分为几个档次,时间越长得到的钱越多。本来这个决定只是出于一个玩笑,既是为了鼓励某一些人近距离的接触美女,也是让大家在枯燥的生活中多些乐子。

    实际上这个小游戏在员工内部还挺受欢迎,某些抗击打能力较强的人甚至还做出了张淮南到敬亭山来的时间周期表,大家在她到来的那几天私下里聊天内容都是“哎呀那小拳拳锤得我胸口怪疼的,不过还好肋骨没断”或者是,“你那算什么呀,我被一巴掌打飞硬是没喊疼。”

    一些员工甚至还内部开出赌局,推举出几个抗击打能力较强的人,到张淮南来那天依次上阵,看谁能坚持时间更长,赔率不等,倒还让开局的人赚了不少钱。

    所以张淮南虽然是来砸场子,但敬亭山的员工们其实并不讨厌她,甚至还有些喜欢她,如果真要评选出敬亭山最受欢迎顾客,张淮南肯定能入选前三位。

    这些事情司青海当然一无所知,他之所以上前阻拦仅仅是出于对敬亭山的热爱,虽然被揍得够呛,但也知道了张淮南之所以每次砸场子都能安然无恙地离开的主要原因,她是老板的妹妹。

    老板张佩玖很少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客户,实际上每次张淮南砸完场子之后,张佩玖都不会出面解释,只是让下属收拾好东西之后,将被破坏的物品以及消费的账单寄给张淮南,基本不会跟她打照面。

    突然出现的张佩玖让司青海有些错愕,接着便有种莫名的窃喜。这种窃喜来自于虽然上班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幸运的见到了老板本人,并且是两次。不能怪司青海太容易满足,敬亭山的员工们之所以能长时间地留在这里打工,福利当然是一个原因,对于老板的崇拜更是主要因素。

    “姐姐。”张淮南有些慌乱,虽然武力值惊人,并且每次砸场子的实际目的就是想见见张佩玖,但等张佩玖真出现她跟前时,又有些紧张起来。

    “想见我?”张佩玖示意司青海先出去,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张淮南面前。

    司青海有些念念不舍,本想躺在地上继续装死,但张淮南显然识破了他的轨迹,直接对他亮了亮并不算大的拳头,司青海便立马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还不忘记把门带上,然后便听到了同事们爆发出来的掌声以及欢呼声。

    张佩玖对于员工们发出的欢呼声充耳不闻,她看着眼前有些慌乱的妹妹,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你为什么不肯见我?”张淮南想了半天,开口问道。

    “你那么有自己的主意,还要见我做什么?”

    “你总是那么心狠,你是我姐姐,我当然想见你。”张淮南有些委屈。

    “我心狠?当初爸爸让你去欧洲学管理,你不听也就算了,还跑去香港参加什么香港小姐评选,是张家缺你一口饭吃么?”张佩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变化,仍然软糯动听。

    “我想有自己的事业,你不是也有敬亭山么?况且二姐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不肯回来?”

    “老二是听了爸爸的话才去的,你呢?你要是听话,及时学成归来,我们张家会那么轻易失去浮沉?”张佩玖站起身来,拿起一瓶在刚刚幸免于难的红酒倒了一杯,接着说道:“既然你的志向是当明星,那为什么还要回来?爸妈都不在了,我这个当大姐的暂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保护你。老二之所以不回来,也是我的主意。”

    张淮南一惊:“保护?什么意思?”

    张佩玖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给张淮南到了一杯:“小时候,爸妈就偏爱你一些,我们三姐妹同时看中的一个东西,爸妈永远都是先买给你。所以即便你不愿意接受爸爸的安排,他也由着你的性子来。仗着自己有些学武的天分,从小到大惹了多少祸事,但是爸妈当时还在,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现在呢?出了事情怎么解决?靠你的拳头么?”

    张佩玖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干,继续说道:“爸爸还在的时候,人人都说张家有三女,各个皆不凡。现在呢?我只能守着敬亭山,老二有家不能回,你则当着众人不齿的戏子。我们哪里不凡?”

    张淮南眼睛泛红:“我知道你们都宠着我,很多事情都不想让我知道,但是不可能永远都是你们来遮风挡雨,我也可以。”

    “既然我今天见你了,有些事情也不会瞒着你,但在这之前,我们玩一会牌。”张佩玖起身从橱柜里拿出一副扑克,“老规矩,输了的人今天没有零食吃。”

    张淮南笑了起来,想起小时候三姐妹当时玩牌的情景,虽然那时大姐总是把自己以及二姐的零食全都赢走了,但是之后总会以各种理由还回来。

    “来就来。”张淮南应道。

    三姐妹向来是以巧克力为赌注,巧克力她们共同的爱好。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发牌之后,由小盲位的张佩玖开始叫注,她加价三块巧克力,这个筹码在她们小时候会让张淮南头疼很久,毕竟三块巧克力在她的零食中占的分量很大,可现在张淮南现在只要愿意,就可以买到全球各地的巧克力,但她也不会掉以轻心。这是三姐妹的默契,永远认真地对待每一场牌局。

    “跟注。”张淮南思考良久。

    翻牌杂色10、7、7,张淮南轻敲桌子示意过牌。

    “5块巧克力。”张佩玖继续加注,她盯着张淮南继续说道:“爸爸以前教我们打牌的时候曾经说过,每一手牌都要做到三思,是哪三思你还记得么?”

    张淮南说道:“记得,思危、思退、思变。”

    “很好。这些年我总在想,这三思所代表的意思是什么,到了现在我总算摸清一些道理。所谓思危,就是让你知道危险之后能避开危险。现在牌面是公对面,我加注满池,先不管我有没有一张7,也不管你手牌到底是什么,现在你肯定能感觉到危险。”

    张淮南默默点点头。

    张佩玖继续说道:“所谓思退,也就是要让你躲到一个别人都不再注意你的地方去,慢慢想、慢慢看。换成我们在牌桌上,也就是说,不要有太多的无效操作,这样一来对手才不会那么轻易地给你贴上标签,了解你的风格。所以你猜,我这次加注,到底是不是无效操作?”

    张淮南考虑良久,最终选择了弃牌,并且摊开了自己的同色A/10。

    张佩玖亮出自己的底牌,杂色3/K,她不顾张淮南有些愤慨的表情,继续说道:“所谓思变,则是你躲起来之后,思考自己哪里作对了,哪里做错了,就像你之前的这手牌明明遥遥领先,但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你想想从这手牌开始,哪些地方做错了。”

    “我不应该被你的加注吓到,三块巧克力的加注让我以为你要么是AK、AQ之内的高牌,要么是AA、KK之内的大对子。”张淮南说道。

    “很好,至少你现在学会了总结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