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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自古宠妃多炮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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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位于栖梧山山顶的怀恩寺下来,会路过一大片密林,那埋伏等候的贼人据说正是躲藏其中,等乐府一行途经此地,便突然暴起袭击。

    “因着京畿平静多年,此次随行的禁卫人数不多,毫无防备之下,被对方缠斗牵绊,一时难以脱身,混乱中竟然让那些贼人找到机会,在乐府众人乘坐的马车上泼了火油,用弓箭引燃,结果马匹受惊,拖着燃烧的马车冲下了山崖。

    “等臣等接到消息赶去接应,最后在谷底寻到马车残骸时,乐府的几位都已经……”

    眼见着乐贵妃面上一片惨白,若不是紧绷到血色尽失的指尖死死扣着扶手,恐怕都难以支撑自己不住颤抖的身形,那出身赵氏宗族、算是皇室远亲的副统领眼中划过些许不忍,停顿片刻,才吐出最后的消息:“那群贼人虽然容貌体态与中原人几乎无异,甚至连口音都模仿得别无二致,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实际上应该是关外胡……”

    “啪——”

    听到最后一句,乐猗容再难抑制心头情绪,白皙手掌狠狠砸在扶手之上,腕间无暇玉镯应声而碎。

    “你是想告诉本宫,一群胡人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到京城周围,甚至还有本事在短短几日之间,就成功策划出一起针对乐家的伏击行动,而满京上下,事先竟无一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乐猗容眼眶猩红,强忍着眼底急速聚齐的泪水,胸口剧烈起伏,连说话嗓音都显得艰难,唯有指尖深深埋进掌心,才勉强顶住铺天盖地的恍惚与绝望。

    “本宫从小就知道,身在将军府,总有一日,本宫会面对家人噩耗……”

    乐猗容一字一顿,犹如声声啼血:“大丈夫马革裹尸,也算死得其所。可本宫从没想到,边关父兄都不曾出事,竟是身在京城的……”

    话到这里,乐猗容终于再无法控制情绪,眼泪不断滴落,瞬间便湿了衣襟。

    看到乐猗容悲痛欲绝地哭泣不止,王公公连忙上前道:“陛下如今正急召朝臣彻查此事,无法分|身前来,所以特意让奴婢转告贵妃娘娘,陛下定会给乐家一个交代,万望娘娘节哀顺变,不要伤了自己身子。”

    “本宫,知道了……”

    乐猗容说话间,依然不住抽噎,半晌才竭力凑出完整语句:“陛下身边,如今一定缺不得人,你们这就回去吧。替本宫回陛下,如今正事要紧,不用分神顾及本宫,本宫无事。”

    眼见贵妃娘娘嘴里说着无事,面上泪水却越涌越凶,王公公与赵副统领无奈地对视一眼,却也没有立场相劝,只好双双又道了一句“娘娘节哀”,才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身边只余下珊瑚与琥珀两人时,乐猗容终于连最后一丝人前强撑的理智都彻底消失,口中语不成调地胡乱念着家人,转瞬之间,就哭得不能自已。

    珊瑚与琥珀张了张嘴,却只觉词穷,唯有默默陪在一旁,直等到乐猗容终于哭得精疲力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才无声叹息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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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顺从了珊瑚分工安排的看护任务的琥珀,便轻手轻脚地重新折返。

    结果,小心翼翼地阖上房门,刚一转身,琥珀就对上了一双又红又肿的大眼泡。

    深知自己如今的造型有多惊悚的乐猗容,看到琥珀明显复杂起来的表情,只能尴尬地咳嗽一声,端着手中的杯子又灌下几口水,终于缓解了自己干渴喑哑的嗓子,才故作淡定地坐回去。

    琥珀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了一番自家主子收放自如的过硬哭功,面上却一本正经道:“珊瑚去报信了。”

    “本宫家里出了这么大的热闹,她自然要急着拿去博淑妃一笑,好将功赎罪。”乐猗容对此早有预料,自然浑不在意,甚至还不忘嘱咐珊瑚,“你也别太顺着她,下属之间若是没有任何矛盾,上头的就该不放心了。”

    “奴婢明白。”琥珀知道以她的身份,半点野心都无的话,反而容易让人起疑,因此最近借着缭芷与珊瑚之间的龌蹉,已经开始逐渐与珊瑚互别苗头了。

    乐猗容清楚,以琥珀的心机手段,自己无需多言干涉,于是便顺势转了话题:“当今既然敢把消息放出来,想必是已经确信,母亲、长嫂与小弟真的遇害身亡了?”

    原剧情里,乐家小弟出事之后,皇帝正是以留在京中的乐家几口的安危,要挟原主远在边关的父兄交权回京。

    因此,在解决了乐祁私囤军需的隐患之后,害怕皇帝仍会寻机故技重施的乐猗容干脆决定,趁着那日宫宴之后,皇帝被乐祁的神来之笔弄得措手不及,暂时还没顾得上折腾出什么新花招,就直接先下手为强,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把除自己以外的乐家几人,彻底从京中摘出去。

    先前在交代琥珀给自家二哥传信时,乐猗容就已经提过相关设想,得到对方赞同。此后在处理乐祁之事时,她又展现出足够能力,赢得了以张先生为首的一众留京亲信的认可,自此被自家二哥全权授予了安排定夺京中事务的资格。

    所以,乐猗容仗着手握剧情优势,迅速与张先生、以及林家舅舅表哥合谋,排出了一场大戏——

    原剧情中,胡人曾挑选了一群容貌言行与中原百姓几乎无异的死士,以边民商队的身份潜伏京城。

    在乐祁出事之后,乐家父兄被迫回京,那群死士意识到中原皇帝与乐家之间矛盾难调,便欲伺机生事,引起混乱,顺便呼应主战场上那因为乐家出事离开、边关军心不稳而意图趁势反攻的胡人主力。

    谁料,这群胡人死士的存在,竟然被“女主”何昭仪的兄长无意察觉,误打误撞地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何家兄长由此进入了皇帝的视野,并因为此次功劳,在之后成功赢取了边关诸将的信任,最后全盘接手了乐家经营多年的军中势力,成为了何昭仪一路晋升的坚强后盾。

    被剧透了这群胡人死士的存在的乐猗容,在假借“噩梦”之名,让京中人手暗中查证对方的动向后,便决定一箭双雕,利用他们的存在,让乐家几人不引人怀疑地诈死脱身,顺便提前暴露他们,以斩断何家兄长借此出头的途径。

    于是,经由林家帮助,乐猗容成功让那群胡人死士“意外”发现了乐家几人的出行计划,并暗中诱导对方,策划出在了他们看来足以动摇乐家父子的军心、且能在刚刚庆祝过边关胜利的京城引起混乱恐慌的报复行动,甚至还在与己方人手确认过可行性之后,直接让皇帝主动为此全程配上了一队最得他信赖的“目击证人”。

    至此,一应计划全部准备妥当,直待今日,正式执行。

    听到乐猗容问话,走到近前的琥珀颔首道:“奴婢刚刚接到消息,说今日行动一切顺利,中途并无差池。我们的人手从头到尾都没有暴露行踪,只是暗中引导走向。如此,有禁卫一路随行见证,事发之后前去调查的官员,也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什么破绽,至于尸体,本就是提前照着夫人他们的体貌年龄精心挑选的,又经过火烧坠崖,损毁严重,更不会让人觉察异样。算下来,当今应该没有理由,怀疑此事真伪。”

    “那就好。”乐猗容听到准信,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想了想,又问道,“传回来的消息,可有提及母亲他们的现下情况?”

    平远侯夫人林氏自幼得父母宠爱,此后又有兄长与丈夫多年照顾,因此时至今日,依然是纯良无害的性子。

    至于乐祁,虽然经过前事,多少有些长进,奈何脑筋太直,同样演技堪忧。

    因此,乐猗容只让自家最靠谱的长嫂提前知晓了此次行动,至于母亲与小弟,为怕两人藏不住心事、反而暴露计划,乐猗容都是彻头彻尾地瞒着,甚至还特意叮嘱随行的玛瑙,必须等到胡人袭击开始,旁人自顾不暇,才能告知两人此后安排。

    对乐猗容担忧之事心知肚明的琥珀,闻言便是微微一笑:“消息简短,只说了夫人他们平安脱身,如今已在离京路上。不过,有事先知晓内情的世子夫人与玛瑙从旁安抚照料,夫人与三公子又不是什么听不进话的人,虽难免受些惊吓,但想来应该是并无大碍的。”

    话落,见乐猗容似乎依然有些纠结的模样,琥珀还体贴地岔开话头:“说起来,上回废胡婕妤那事,贤妃娘娘明明已经得了奴婢透过去的消息,却至今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呢?”

    “她有回应才是傻。”

    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份和记忆,但对于乐猗容而言,想要在短短月余时间里,对乐家人生出多少真情实感,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只不过这份不在意,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平白惹人怀疑。

    因此,乐猗容在这种时候,也只能故意引着善解人意的琥珀误会,让她主动给自己解围了。

    所幸,琥珀也确实暗自纠结着贤妃无动于衷地按兵不动,此刻见乐猗容冒出这样一句话,连忙继续追问。

    “胡语瑶以采女身份入宫,却突然承宠,甚至迅速晋封婕妤之位,这一切,正是发生在当今指使陶家给小弟挖坑那段时间。想也知道,其后定然有什么猫腻。”

    乐猗容一边习惯性地拿指尖点着下巴,一边给琥珀整理思路:“之后淑妃撺掇着废胡婕妤,让人借着贤妃的由头,到我这里闹了一通,虽然主要目的,是希望把我的注意力从她主动挑衅、当众截人一事上移开,尽量转到贤妃头上,甚至其中还不乏看不过废胡婕妤之前的得宠,想要趁机出一口恶气的私心。

    “但是,废胡婕妤这么一闹,却也恰好给了当时想要把陶家踢出去给自己背黑锅的陛下,名正言顺地与之彻底分割决裂、永绝后患的机会。

    “因此,贤妃绝不会为了报被淑妃拖下水的一时之仇,就贸然对她不利。毕竟淑妃并非无宠无势,何况这件事还办得深遂当今心意,贤妃若为此不忿,轻举妄动,很容易引得当今不满,得不偿失。”

    看到琥珀若有所悟地点头,乐猗容满意勾唇,正欲顺便多问几句贤妃的近况,却见对方突然眉头一拧,凑到自己面前,压低嗓音吐出四个字:“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