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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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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白玉澜以为他起码会发一个早安或者什么的消息,但是,很意外的没有,她突然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伤了他?

    她在家里转来转去,几分钟就刷新一下手机,可是除了几个广告之外,那个名字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是不是自己得先主动呢?说,嗨,吃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明显呢?

    她的女性自尊不允许她做这种事,可是她也确实有点心痒难耐,总是想起昨晚他撩动自己的感觉,真的是,好久都没有体验过了。

    而当事人朱冬铭在做什么呢?当然也是沉住气不给她发消息。

    生怕自己太过主动而吓跑她。

    所以,这两个纠结的人在纠结了一上午之后,忍不住了。而朱冬铭,恰好比白玉澜忍不住了那一点点,就将电话打了过来,“起来了么?”

    白玉澜一笑,反问道,“这都几点了啊?”

    朱冬铭说,“中午了,那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白玉澜不想再扭扭捏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十分利索的答应了,“好啊,在哪里吃呢?”

    朱冬铭说,“我去接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这是?白玉澜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场景,这不是母校么?

    在这拥挤的地方,朱冬铭终于找到了停车的位置。一下车,就闻到了这小巷子里熟悉的菜香味还有下水道的味道。

    白玉澜给他坐下的地方用纸擦了擦,然后对他说了请字,然后二人又相视一笑。

    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感受到朱冬铭的良苦用心,他不就是想要让她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么?不得不说,她确实很受用。

    点了一份以前经常在这个店里吃的鱼,还是原来的味道,原来的辣度,二人还是像原来一样对吃辣毫无长进,干脆拿了两瓶冰啤酒,最后反而被碳酸撑的直不起腰来。

    吃完鱼,结了帐。

    二人又一次走在了学校的道路上,这条路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有很多情侣手牵手从这里经过,像是有感染力一样,二人的手不自觉的牵了起来,然后,回忆起当年在学校里的乐事,都笑的嘻嘻哈哈,再无拘谨。

    看了会操场上的打篮球,然后又去图书馆转了一圈,差不多墨迹到傍晚,二人又去了另外一家特别好吃吃面馆,白玉澜着急下嘴被烫了一下,朱冬铭反而不厚道的笑了,白玉澜气呼呼的锤了他一把,他说,“这好像不是你第一次被烫了!”

    白玉澜说,“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被打了。”

    只能怪,这个面太有回忆的味道了。

    再次送白玉澜回家,似乎都熟门熟路的白玉澜上车就开始补眠,而下车之后,刚说了再见的白玉澜又趴在车窗上问,“要不要上来坐一坐。”

    这种暗示太多明显,就连朱冬铭都有些始料未及。

    他当然欣然接受。

    白玉澜现在住的房子是他的爸爸留给她作为婚房的,三年过去,早也没有任何喜庆的痕迹,反而只有她一个人薄凉的气息。

    进到房间之后,白玉澜给他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二人坐在了阳台上。

    喝了几口之后,二人心灵感应般的接了个吻。

    喝了差不多半杯左右之后,朱冬铭突然像是感叹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同时决定了四个人的命运。”

    四个人?她,朱冬铭,张资凡,林夙颜?

    他是在说和自己的可能性么?白玉澜低下头,道,“可我已经是结过婚,嫁过人的了。”暗自饮了一口酒。

    他盯着白玉澜,毫不犹豫的说道,“你是什么人我知道,我只要你。”

    白玉澜别了脸过去,突然觉得自己干嘛要不好意思,然后回头说道,“可我,还有三百多只流浪动物要养,离开了顾家,我可能没那个能力继续供养他们了。”

    她的言外之意朱冬铭怎么听不懂,他有些无奈的说道,“玉澜,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学生么?别说三百只流浪猫,就算是三千只,三万只,哦,三万只是有点夸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为这些动物建立一个基金,让社会爱心人士来捐款和收养,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太好了,她早就想脱离顾氏对这方面的资助。白玉澜落下眼泪,扑到朱冬铭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推的那么远,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一直站在原地等我,对不起。”

    朱冬铭摸着她的头,吻了上去,说,“傻瓜。”

    张资凡开完会出来,看见白玉澜站在过道等他,手里还提着文件,张资凡便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个。

    白玉澜无比认真的说,“张资凡,我想认真的跟你谈一下。”

    张资凡倒觉得稀奇,这么多年,究竟是谁不想谈呢。

    白玉澜回想着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爸爸被查出有肺癌,而她也不得不担起接手白氏的责任,可是,白氏还没有到她的手里,就被爆财务经理卷钱跑出国,白氏瞬间坍塌,她之前从未涉事这种事情,为让爸爸走的瞑目,她狠心跟朱冬铭断绝了联系,并同意跟张资凡结婚。

    只是,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虽然郎才女貌的站在一起举办了一场十分盛大的婚礼,但是两个人,从来都没有靠近过发自内心的笑着。

    新婚之夜,张资凡刚刚摆脱一群人进入他们的新房,她就冲到卫生间呕吐不止,并且大量见红。

    她并未在意,只当是大姨妈来了,张资凡见此景,也并没说什么,给她倒了杯水,睡在了隔壁的书房。

    可是,之后的几天,血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她下身的裙子浸满了血,她也晕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张资凡坐在她身边,贴在她耳边,告诉她,孩子没了。

    他没告诉任何人,但是自此之后,他也没有再来过他们的新房,是再也没有过一次。

    白玉澜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我们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该为了我家族的利益嫁给你,白氏就是个无底洞,让你被对我父亲的誓言拴住,让我知道了我这些年的坚持,简直就是个笑话。”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哽咽。

    这些话,她以前从来都没提过,虽然这件事不言而喻,可是她第一次就这么□□裸的提出来,还真是让张资凡有点意外。

    张资凡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如果你当时就跟我好好谈过这件事,我想,现在我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而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陌路人。”

    她这次真的是想通了太多东西,“当时太年轻,总想着父亲不易,做了很多冲动的决定。”说着,她摸上自己的腹部,似乎是在感受那从未留住的那个孩子的心跳,心中最大的悔意,该是对不起这个孩子了吧。

    张资凡知道她的心结,所以这些年从来没逼过她,一切都以她的意愿为主,多年的夫妻,现在更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样说道,“你现在能想通最好。我从来都不勉强你留在顾家,你应该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白玉澜后悔没有早一点联系朱冬铭,其实也许是柯依兰的功劳,要不是她的絮絮叨叨,自己说不定就这样凄凉的过一辈子了。“我带来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我什么都没要,只要白氏能尽量套现,我需要钱。”

    张资凡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有开心也没有失望,白玉澜猜不透他的想法,难道他又突然后悔了?

    然后听他说道,“房子车子你都留着吧。”

    那就是同意了?也对,如果不是她的原因,张资凡早就会跟她提出离婚吧?白玉澜瞬间得到了解脱,原来,解脱是一种这么快活的感觉。“谢谢。”

    张资凡说,“好那现在能说说,她是怎样失忆的么?”果然,他是十分的在乎林夙颜的。

    这就要说到白玉澜朋友,关系还不错可以称作为闺蜜的那种,柯依兰。

    张资凡当然认识,他想,这次白玉澜能突然提出离婚,这个柯依兰的功劳不小。

    有一天,柯依兰突然问白玉澜,认识林夙颜么?白玉澜没什么印象,然后柯依兰告诉她是张资凡公司的设计师。

    柯依兰义愤填膺的说,这个林夙颜,跟你家张资凡勾搭上了。白玉澜当时有点惊讶之外,并没想太多。

    之后几天,柯依兰见她竟然没任何什么反应,就拉她去逛街,可是开车到了商场的地下车库,看见林夙颜手提了一大堆的东西放在后备箱时,白玉澜才明白柯依兰的用意。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林夙颜也在这里的,而柯依兰这时才告诉她,让她千万别认怂,该怎么对峙就怎么对峙。

    然后就开着车扔下她一个人跑了。

    柯依兰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想帮白玉澜出头。但是她不知道,白玉澜和张资凡的真实情况,早已是陌路夫妻。而且这几年来,他现在才闹出一个女朋友,白玉澜才觉得奇怪呢。

    她也只能先过去看看情况,这时,只听见一些激烈的争吵,大概就是,如果你不把这个孩子打掉,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这类话。

    林夙颜的情绪也很激动,大意就是,这件事你能不能别管了,自己选择的路我绝对会走到底的。

    白玉澜有些尴尬,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被夹在了中间,只好站在一旁围观起来,等他们先吵完了再说。

    那二人情绪在激动的状态,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哦不是,是林母专门往地上扔后备箱的东西,林夙颜又手忙脚乱的阻止着,然后,不知怎么,林母似乎手劲过大,为了挣脱林开夙颜,便失手将林夙颜撞到了一旁的水泥墙上。

    咚的一声,白玉澜听的这清晰无比的声音都感觉后脑仁嗡嗡的疼。

    随之争吵声戛然而止。

    白玉澜说完了。将一切和盘托出,以前守口如瓶,是没想到林夙颜竟会因此失忆,而且,她也有些怕张资凡。

    张资凡面无表情的听完她的描述,只是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但是,他似乎还有些怀疑,“你是说她母亲失手将她撞到了?”

    白玉澜说,“我听的清清楚楚,林夙颜昏迷之后,她的母亲有些惊慌失措,我先是反应了过来,将林夙颜架到了车上,但是她母亲好像很犹豫,我等了几分钟,她最后还是没跟着上车,我也顾不得那些,送了人到了医院,我打了电话给他......她朋友,就走了。”

    张资凡没注意到她突然的停顿,心中似乎有了更多的疑惑。

    送走白玉澜,他将之后的工作行程全部推掉,叫乔路找到当初给林夙颜治疗的主治医生的电话,然后问了自己的疑问,这医生听了三言两语后,有些明白了,分析道,“我觉得,这点程度确实听起来不至于导致失忆,但是如果放在心理学上,还有个解释就是,如果病人自己不想记起来,恰好又有了这个合适的契机,那么,她很有可能自己将记忆锁起来。”

    “锁起来?”

    “没错,假如人的记忆如果很痛苦,而我们的大脑又不能像电脑那样一键删除,所以,当有了一个契机,她的潜意识里,就会选择主动失忆。”

    “主动失忆?”张资凡重复的说道。

    “我举个例子吧,有些孩子因为小时候遭遇家庭暴力,猥亵,等各种伤害,那就会出现长大后想不起来小时候的经历,但是这不是失忆,而是一种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如果要具体诊断,最好带她让去看心理医生......”

    张资凡早已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什么。脑海里只反复的重复这一句话,记忆很痛苦,为什么记忆会很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