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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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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枫还是被王宝追上了。

    “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兰枫)

    “不行,放开的话,你肯定还会跑。”(王宝)

    “我不跑,不跑!”(兰枫)

    “你骗我不是一次两次了。”(王宝)

    “真的不跑!”(兰枫)

    “你为什么见了殿下就跑?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啦。”(王宝)

    “我哪里不对啦?!是太子有问题!见到他就没有好事,我又不是傻瓜,为什么不跑?!”(兰枫)

    “呵呵,这可是在太子宫,劝你注意点儿自己的言行。”(王宝)

    “我不想见他!你放开我!”(兰枫)

    兰枫被王宝抓住了后脖领子,他生气地喊着,声音很大,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子宫。可是,站在寝殿庭院里的太子听了以后,却乐了。

    太子明白,王宝明知道兰枫不喜欢别人抓他的后脖领子,反而故意这么做,让他难堪。太子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还是在他答应送给兰枫山参后的第二天早晨。

    那天,太子和兰枫来到皇宫的仓库,却发现五百年的山参已经没有了。一问才知道,皇帝把仅有的五个山参都拿走了,一听这话,兰枫马上就说自己要离开皇宫,太子当然不想放他走,可是又没有理由把他留下来。于是,就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说他要盗窃皇室的宝物,所以不能放走他,还派王宝在暗中监视他。兰枫轻易地抓住了刺客,所以以他的身手,如果没有人看着,要逃跑是很容易的。

    那天晚上,兰枫果然偷偷越过了皇宫的围墙,打算离开这里,这时王宝出现了,拦住了他。第二天早晨,王宝就是这样抓着兰枫的后脖领子,把他带到了太子的寝殿。

    到了太子面前,兰枫故意低着头。太子看不到他的脸,见他这副不配合的样子,不禁又笑了。

    “你把头抬起来,最近,你怎么总是躲着我啊。”(太子)

    “早晨我还没来得及洗脸,您看了,会影响心情的。”(兰枫)

    哈哈哈,皇太子笑着把兰枫的下巴抬了起来。但兰枫并不看太子,他固执地把目光投向了一边。太子忍住笑,把脸凑了上去。兰枫被吓了一跳,拿眼睛瞪着太子,太子笑着放了手。

    “今天还得辛苦你一下!”(太子)

    兰枫不高兴地看着太子。

    “刚才那个女人,您看到了吧?”(兰枫)

    太子犹豫了一下。事实上,他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不在了。但如果照实说,兰枫会更生气,于是他说道:

    “只看了个背影,我看到的时候,那女子已经往门外走了。”(太子)

    “那不就是看到了吗。喜欢的话,您可以直接带进宫啊!我也就不必这么天天为您忙活啦!”(兰枫)

    “我没有兴趣!”(太子)

    皇太子咬着嘴唇,忍着没有笑出来。

    “为什么没有兴趣?!内宫中那么多的女人都想伺候您,每天晚上都来这儿吵着要见您!您找个满意的,赶紧结婚吧!在您这个年纪,早就应该结婚啦!您这样可不行啊!如果不想结婚,也应该和女人亲近一下!现在每天晚上,这算怎么回事呢!”(兰枫)

    “那些女人,我都不喜欢。”(太子)

    皇太子故意说道。听了这话,兰枫气得握着拳头,双手有点儿颤抖。他的脸颊被气得通红,男人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但他这一刻的样子确实好看,那白里透红的面颊让太子有一种想抚摸一下的冲动。

    “都不喜欢,这算怎么回事呢?内宫中的女人不下50名,千差万别,各种类型都有,来自不同的地方、年纪也不一样,您一个也不喜欢,这说得过去吗?那些来找您的女人都长得很漂亮,您不能看都不看,就说不喜欢啊?”(兰枫)

    太子把咬着的嘴唇放开了,他心里想,比起內宫的那些女人们,我更喜欢和你这么开玩笑。但他表面上还是故作严肃地说道:

    “我更喜欢一个人睡。”(太子)

    “那您可以找她们聊天、喝酒歌舞,等就寝的时候,您再让她们走就是啦!那就不至于每天晚上,闹成这个样子啦!”(兰枫)

    “最近,我只要一躺下就能睡着,而且睡得很沉,睡眠时间也变长了,睡完感觉精力充沛,浑身轻松。”皇太子有些答非所问。

    兰枫闭上了双眼,能看出来,他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心中的怒气。他可不想再和太子捉迷藏了,猛地睁开双眼,大声说道:

    “我不干了!”(兰枫)

    一听这话,太子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心想是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可以不干的吗!

    “不干了?”(太子)

    “您可不能自己舒服就完了,不能每天晚上只图自己睡得舒服。”(兰枫)

    兰枫直视着太子的眼睛。这些话他一直憋在心里,现在终于说出来了,感觉轻松了不少。太子看着他,虽然兰枫说话如此不客气,但是太子似乎并不生气。

    就在这时,兰枫转身飞快地跑向了庭院的围墙。看着兰枫飘逸的身形,太子打了个手势。马上,王宝就如同一阵风似的,追了过去。兰枫正打算越墙而出的时候,王宝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兰枫不得不转过身来,冲着太子大喊道:

    “我干不了!不干啦!您干嘛这么为难我呢!”(兰枫)

    王宝一探身,要去抓兰枫的脖领子。兰枫一闪身避开了,又奔向了另一边的围墙。但是,没跑多远,就又被王宝抓了回来。兰枫站在太子的面前,但眼睛却看向宫墙的方向,太子对此颇为不悦,说道:

    “不打算干了,那就是准备好,要受罚喽?”(太子)

    “我没有任何过错,您没有道理处罚我!”(兰枫)

    “给我把他关起来!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继续干,什么时候再出来。”(太子)

    兰枫转过身,对着王宝大声喊道:

    “监狱在哪儿?”(兰枫)

    王宝没有回答。

    “王宝啊!”(太子)

    “我说过,我不干了!”(兰枫)

    兰枫用手护住后脖领子,转身就跑。

    “让我去监狱吧!我愿意死在监狱里!”(兰枫)

    太子见兰枫这次跑向了宫门,他笑着走上了台阶,说道:

    “王宝,去把他带回来。”(太子)

    *

    在太子宫的围墙外,皇帝夫妇看到了这一切,他们相视而笑,但都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您看到了吗,陛下。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太子这样开怀大笑了。”(皇后)

    “朕也感到很吃惊,原来以为太子不会再笑了。”(皇帝)

    “陛下,最近內宫中的女人们总是提到‘寝宫里的狂妄之徒’,我本以为是个高大健壮的家伙。没想到长相如此俊美,太意外了。”(皇后)

    “是啊,而且动如脱兔,行动如此敏捷。听说太子的情绪大为好转,朕还以为是遇上了喜欢的女人,没想到是因为这么一个家伙。朕本想把他叫来见见,但是大太监说太子没有教他宫廷中的礼仪,因此那人不懂礼节,无法见朕。现在想想,那时候就应该把他叫来,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皇帝)

    “我在想,是不是明天给那个人送去些饭菜,慰劳一下。”(皇后)

    “皇后,看来你喜欢他啊。”(皇帝)

    “是啊,想谢谢他让太子变得如此开心。”(皇后)

    “皇后,你得让內宫里的那些女孩子有所节制,不要每天都跑到太子的寝殿去闹,那样的话守卫就太辛苦了,这样搞不好哪天那个家伙不干了,太子岂不是会很伤心。”(皇帝)

    说到內宫里的女孩子,皇后叹了一口气。见此情景,皇帝上前抓起皇后的手拍了拍安慰她。皇帝知道管理內宫,事情十分繁杂和麻烦,尤其是那些女孩子。

    在东国扩张领土的战争结束的那年,皇太子十一岁。从那时开始,每年到了太子生日的时候,周边的属国都会送来贡品和礼物。其中,当然也有美女。属国都希望自己送去的美女可以被选中,当上皇太子妃。

    但是,问题出在了太子身上。最初太子年少,送来的女子都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但是,随着太子逐渐到了应当结婚的年纪,那些女子就不愿意回去了。

    如果强行把她们送回去,是不合适的。而且,皇帝和皇后想,不知道太子何时就会看上哪个女子。但结果却是,太子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却依然没有结婚的打算,只是埋头于公务。一提到內宫中的那些女子,他就会露出厌恶之色,甚至还会咬牙切齿。

    “迷魂药事件以后,他就更讨厌女人了,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皇后)

    那是在皇太子举行弱冠仪式的当天晚上,一个內宫中待选的女人买通了太监,在太子的茶水中放了迷魂药,结果太子喝了以后,神情变得恍恍惚惚,那个女子趁机进入了他的寝殿。但结果却是女人被太子砍下了脑袋,被她买通的太监也被砍下了脑袋,脑袋还被挂在了內宫的墙上。这件事情把內宫中的女人们都吓得不轻,纷纷地离开了皇宫。但是,第二年又有新的女人被送进了皇宫,继续着以前的故事。

    “皇后,你不要太担心了。內宫中漂亮的女子多得是,太子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两个的。”(皇帝)

    听了皇帝的话,皇后又叹了一口气。皇帝不知道内情,对于內宫中的女子,太子连看都不看,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

    在寝宫中,正在批阅文件的太子一直面带着笑容。在房间的一角,兰枫低着头坐在那儿,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他很不喜欢被逼着坐在这儿。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太子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不要再嘟囔啦。”(太子)

    “我没有嘟囔。”(兰枫)

    “如果你愿意受罚,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太子)

    听了这话,兰枫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

    “是我可以离开皇宫了吗?”(兰枫)

    “不是。”(太子)

    “切~”(兰枫)

    兰枫把头转向了一边,继续嘟囔起来。

    “跟我的老师上课的事情推后了,你是因为这个事情在嘟囔吗?”(太子)

    “是说学习兵法吗?为什么推后?”(兰枫)

    “你不是不喜欢吗。”(太子)

    “不是不喜欢,而是白天上课有困难,因为晚上守卫完寝殿,白天还得睡觉休息呢。如果推后的话,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兰枫)

    这是几天前的事情。太子上完早朝,在回寝宫的路上,遇到了自己的老师。他在太子小的时候教过太子学问,是一位知名的大学者,他对兵法也很精通,教了太子不少东西。太子打算请他教兰枫兵法,并让兰枫当他的贴身护卫。老师很痛快地答应了。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太子如此费心地来拜托我,我想见见这个人。”(太子老师)

    原计划是学习从下周开始,老师在皇宫的书院里教兰枫。但是,那天与太子分手后,老师就再也没有来皇宫,因为,他非常疼爱的孙子失踪了。过了两天,在河中发现了尸体,因为家里出现了这样巨大的变故,这一段时间老师都无法来皇宫书院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老师家里遭遇了变故,这段时间他都无法进宫了。”(太子)

    “发生了什么事吗?”(兰枫)

    “老师最疼爱的孙子失踪了,并在河中发现了尸体。因此,他托人转告我说,一段时间内无法进宫了。”(太子)

    兰枫不出声了。太子抬起头,看到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兰枫这样的反应让太子没有想到。

    不需要学习了,本以为他会很高兴。兰枫像是感觉到了太子在看他,他抬起眼问道:

    “您知道老师的孙子多大了吗?”(兰枫)

    见他表情严肃,太子让他坐了过来。兰枫来到书案前坐下,身体笔直而端正,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想知道那孩子的年龄?”(太子)

    “您知道年龄吗?”(兰枫)

    “那孩子八岁了,天资聪颖,很像我的老师,这个年纪就已经掌握了不少学问,大家都说他是神童。去年年底,陛下曾召见过这个孩子,看了他写的诗以后,陛下赞不绝口,还在孩子的衣服上,写下了‘一门书香’四个字,并给了他不少的赏赐。我的老师非常疼爱这个孙子。”(太子)

    兰枫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表情令人感到陌生。他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太子,太子不由得正了正身子。能看得出来,兰枫正在思考这件事情,并在想该如何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太子隐隐地感到,他要说的话将会很重要。

    “不必顾虑,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你。”(太子)

    “殿下,我觉得您得小心了。可能有人正在布置陷阱,并准备了引诱您上钩。”(兰枫)

    兰枫的话令人摸不着头脑,什么陷阱?什么诱饵?太子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太子)

    “我进宫已经三个月了。我得知这段时间里,陛下的两位忠实臣子和殿下的一位忠实的大臣,他们的儿子或孙子不是失踪就是不明原因地死了。今天,如果再加上您的老师,就是四名了,他同样是一位忠于陛下和您的大臣。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一直在发生,到现在为止,已经是十个人了。十位重要大臣的后代不是失踪就是不明原因地死去,都是男孩,而且都未满十岁,还都是这些大臣最钟爱的孩子。”(兰枫)

    听了兰枫的话,太子忽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谁也没有把这些事联系起来看过,皇帝和太子也都没有对这类事情表示过什么怀疑。

    “您的老师最钟爱的孙子死了,这么大的打击,那自然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无法进宫了。老师年事已高,在这样的打击下,还可能会卧病不起,未来还能不能辅佐陛下和您都不好说了。其他出事的大臣的情况也基本类似,都因为疼爱的后代离世而一段时间内无法入宫了。”(兰枫)

    端正的姿态,敏锐的眼光,清晰的话语,坐在太子面前的这个人,让太子有些不认识了。

    “根据我的推测,这些大臣的孩子是被人谋害的。如果他们的孩子没有死,那么这些大臣的状况会完全不同。可以看出,做这件事情的人用心十分险恶,而且手段很狡猾,他为了不引起怀疑,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这种人也一定是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人,这意味着什么,殿下您不会不清楚吧。”(兰枫)

    说到这儿,兰枫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把眼睛睁开了。

    “殿下,一位重要的大臣可以顶千军万马。但是,大臣只有在您的身边才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可是现在,这样的忠臣正在一位一位地被迫离开陛下和您,被迫远离朝廷。”(兰枫)

    在震惊之余,太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感到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