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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跑？
到底往哪跑？
吴灵之不知道。
她只在前面慌乱跑着，见着路便跑，根本来不及看清眼前景色。
身后男生被她拉着，一句话不说。
没过多久，吴灵之就觉得喘不上气了。
缺氧……
在这个时候？！
对了，她忘了，她怎么就给忘了……
她缺血很久了，现在又没有能力，失去助力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怎么办……
她慢慢地停下来，松开男生的手，手掌死死攥紧，朝着一面土墙倾靠过去，浑身上下只觉得又湿又凉。
“……你……跑……”
吴灵之尽全力呼吸，可氧气就是进不了肺，入不了血液……
她没学医，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也不知道这个对她而言充满玄幻的世界到底还有没有所谓的“原理”，可傻子都知道这不是好事。
“不要……”男生看着她额角冒出的冷汗，眼中飘忽的泪光，觉得迈不开步。
吴灵之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腿发软，一下子软倒下去，蜷缩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眼泪随着喘息声一行行滑了下去……
不甘心。
不论在梦里，还是现代，她不甘心。
“你怎么了？”男生睁大着眼，颤着声音，伸手去碰她，又不敢碰她，只轻轻拉着她手臂上的衣服，扯了扯，“你别……别死？”
视野模糊间，吴灵之敏锐的感觉向她的大脑传递着各种讯息，包括她对于死亡最深层的不甘，对于命运最恶劣的控诉与憎恨，也包括情急下模拟了千万遍的自救，以及身边男孩不知所措的茫然与恐惧……
“跑……”她艰难地不停重复这个字，“跑……跑……”
破烂的泥地成为少女最后的倚仗，腥红刺目的天空嘲笑般看着男孩，远处一阵阵喷洒的血液像生命最后绽放的余辉般肆意起舞，让空气都泛着恶心的腥腻。
“跑……”
柔弱细碎的嗓音夹杂着粗重的呼吸声，混着哭腔脆弱地挤出嗓子，少女无神的眼眸在周遭混乱刺耳的惨叫声下衬出别样的触目惊心。
男生落着泪，剧烈地抖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跑、跑吗？那女孩呢？自己才说过会罩着她……可他不会救人，他的手机丢了，也不懂医，疯狗追来他就必死无疑了！
“啊——！”
突地一声惨叫，一股鲜血喷射在少女脸上。
看着男生摇晃着站起来，转身跑远，她笑了。
……
自救？
120？这里没用。
氧气罐？没有。
能够进行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吗？不能。
丧尸狗都来了，血都洒自己脸上了，谁不逃命还跑来搭理她呢。
按手腕约三指往上中央的内关穴有用吗？或许吧。
她无力地躺在地上，看着丧尸狗的影子冲刺而过，她费力地按紧内关穴，身子还是缩成一团，隐隐开始痉挛。
……是不是缺氧还不一定呢，谁能知道这身体会给自己带来个怎么样的“厚礼”呢？
就算是她心脏不跳了却还能安然无恙走在大马路上……她都不觉得奇怪。
同大自然做交易时就注定了的。这是独属于她的悲剧。
……
都说人之将死有走马灯，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
都说人之将死就像坠入深海，我可不是这样。
这次不知道会怎样，上次，我可是去了天堂。
我看着那里温暖和煦的日光，触着那里松软舒适的云层，听着那里和谐动听的钟鸣齐奏……
我飘在那里，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前因后果，仿佛一切意识都已停滞……
我不再是我。
……
“呼……咳咳……”
意识断掉之前，她站在了一个新的地方，那是一栋教学楼。
神情呆滞了一会儿，吴灵之苦笑：“没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