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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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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叶言正走在路上,忽听得远远传来歌声。只见一乘大轿慢悠悠地抬过来,轿旁还有不少甲胄士兵。

    叶言见此,闪身进了路旁的芦苇荡。

    轿子周围人是多,可也走的慢。抬轿的皆着白衣皂靴,轿子也是白布盖顶。乍一看,还能让人误以为抬的是个灵棺。

    风飒飒吹过,吹起飘摇的白布,露出一个——

    手持山水泼墨画扇,白衣飘扬,金银束腰,披散一头乌黑长发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摇了摇手中折扇,缓缓开口:“到哪了?”

    轿旁一人赶忙回答说:“风大人,前面不远就是蒲州城。”

    “哦。”男子听完闭上了眼。

    可不一会儿,他又忽地睁开了眼。只听得一声呼哨,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路中央一字儿排开。

    “江湖规矩,做买卖的,拿钱买命!”中间头上绑着红布条看着像头领的人扬刀吼道。

    “素衣白雪不仗剑,墨扇轻摇画中仙。想当年,我凤文悦冷面风君的名声谁人不知,是我老了,不混江湖了,连这种草莽都敢拦我去路。”凤文悦满脸悲戚,长叹一声,一步一顿地走下了轿。

    那些劫匪见他如此叹气作悲,又见这轿子与后面的货物都蒙白布,反倒于心不忍起来,其中一个悄悄对红头巾首领说道:“老大,咱们最近刚干了一票大的,这人好像是家里人死了,保不齐后面还运着灵柩,这种货物抢了,晦气啊。而且他们人多,真打起来,我们也得死伤。”

    首领点点头:“要不咱们兄弟撤吧。”

    他驱马向前走了几步,大声说:“今天俺们兄弟赶着要回家吃饭,改日你们就没这好运气了!回家烧高香去吧!”说完,他转身道:“,兄弟们,撤!”

    凤文悦慢悠悠地回到轿子中央稳稳做好,道:“都愣着干什么,启程呀。”

    “启程——”

    力夫们“嘿呦”一声抬起了轿子,一行人又慢慢往蒲州城去了。

    等轿子走远,叶言才从芦苇荡里出来。

    “如此大的阵势,连绑匪也闻风而逃,轿子上的绝不是普通人。虽然好奇那人身份,但我初出江湖,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叶言掏出风水罗盘,指针直直指向一个方向。“走小路吧。”

    “悬赏缉拿!为保开封府民安,现赏千两白银捕此案犯——身负大剑,外表俊朗儒雅如世家公子,为人残忍难当,此人姓叶名言,假冒昆仑山弟子招摇撞骗,残害多条人命……”

    蒲州城比起梁州小了很多,但里面错综复杂,若误入了一条小巷,也许七转八转才能见着街道。

    一个满头白发的姑娘在城外凑了凑通缉罪犯的热闹,买了个糖人,一蹦一跳地往城里走去。

    “我没看错吧,那姑娘年纪轻轻……”

    “我看啊,莫不是得了什么罕见的病……”

    “撞见这种人,真是晦气。”

    几个人声音不大,但白发姑娘走的也不远,自然是听到了。她脚步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进城了。

    要说这姑娘身份,也算有些来头。当朝参知政事明显之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明心,善作诗文;二女儿明琴,精通音律,皆是嫡出。唯独这小女儿明萱,生来满头白发,又是侧室所生,故而明显之不喜,外人大都只知明家有两个小姐。

    明显之与昔日人称“冷面风君”的凤文悦有些交集,这几年关系愈发好了。凤文悦性情豪放不羁,见明萱天赋极佳,自己年近半甲还是一人来去无牵挂,心中便生了开师门的念头。明萱行过三叩首拜师礼,就成了凤文悦唯一的弟子。

    且说明心早到了出嫁年纪,却一直未找到好人家,老父着急,左看右看,觉得那归德将军陶洪驹,原是河东节度使,现降职归乡回蒲州,至今未娶,人也生得气宇轩昂,倒是个不错的女婿。可巧凤文悦与两家都交好,明显之便托他去做个媒人搭桥牵线。

    明心心中放心不下这桩婚事,又不信身边仆人所言,便嘱咐小妹明萱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

    明萱从师父哪里旁敲侧击打听得归德将军的住处,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既然到了蒲州城,找到归德将军府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明萱轻轻飘上将军府的墙沿,却被一声尖叫吓得差点掉下去。

    “里面什么情况?”明萱赶忙跳到府内的小竹林里。她刚跳下来,几个人就匆匆走过,神色慌张。

    “嘿,我可要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