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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流光一现,耳畔欲语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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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法器流光不要太盛,一品上的人谁看不到?”

    “你已经一品上了?!”

    童梓依惊地下巴都快掉了。

    “不然你觉得就凭丐帮这个身份,怎么可能留在墨坛?”

    “丐帮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这样被人看不起?”童梓依很是不解。

    “名门世家都有内外院之分,丐帮却没有,都是些没有家世的人,就像你说的,乞丐。”钟辞望向她笑得泛苦。

    童梓依捧着脑袋摇摇头:“怎么可以这样呢?你是天才啊!你跟我差不多岁数就能修行到一品上,身世什么的有什么好重要的?”

    钟辞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捧着脑袋盯着月亮,自说自话。

    月亮的光浸染她本就如凝脂般的肤色中,透亮白晰,将她本来就精致的样貌添了几分惊艳。

    钟辞指了指她怀里的匕首,问道:“你能拥有这种法器定然也不是什么三教九流吧。”

    “我都说了,身世有什么很重要的?我还不是资质平平,连最基本的法阵都不会结。”

    钟辞被她的一番话逗笑:“法阵有何难的?”

    说完钟辞随手捡了根竹竿在地下画了个圈,又添了几个符咒,突然就亮起来青光,照耀了整个院落。

    童梓依看的出神:“这……你的法阵这样简单?”

    “若不是跟你演示,我竹竿都不用。”

    童梓依再次被他吓到:“怎么可能!结法阵必须要法器啊!”

    “丐帮不需要法器。”钟辞随手一挥又收了法阵,院子里又只有月光照亮。

    童梓依被吓得发呆,最后将怀里匕首掏了出来,匕首流光微弱,是被她写了蛊掩盖住的。

    可是一品上的人依旧能够看到,她今晚必须要结出法阵将流光盖住,不然墨坛中这么多人,难免没人认出来。

    钟辞在一旁说道:“法器的灵,在于是否认主……”

    钟辞还没说完只见童梓依身上浮现银光,将那身问宫教的白袍映得更加仙气飘飘,与她浑然一体。

    卧槽?

    这叫资质平平?

    风水轮流转,钟辞反被她吓到:“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没人告诉过你法阵如何结啊?”

    童梓依看着法器上一点流光不在,挠头不好意思起来:“嗯。”

    你害羞个屁啊!

    钟辞吞了口水,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终于稳下心神:“你修的哪个门派功夫?”

    起初钟辞以为她是辅助修士,没想到法器竟然是伤害系的……

    “你怎么五品了?!”钟辞见她身上真气浮生,脑袋嗡嗡作响。

    童梓依其实自身也不知道为何,皱着眉却心底泛苦,问道:“我好像……灵识不低……是不是。”

    钟辞白了她一眼:“废话。”

    童梓依的胸口突然闷闷的,身子也微微颤抖:“我不是一无是处的是不是……”

    钟辞终于发现她情绪不对,伸手却不知放在哪里,最后拍了拍她肩膀:“你……很厉害啊……”

    那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都在骂我。

    童梓依捂着耳朵缩成一团,好似当年被扔出那个高高的墙门那般。

    她控制不住的陷入回忆,那无止尽的黑,不能自拔的恐惧……

    “宁淼!你看!”

    钟辞蹲在地上抱着她,空出一只手挥向天空。

    极光!

    光芒那样绚烂,驱散了她的阴霾。

    那一刻心底深处被一股不知道的暖流填满,拯救了她。

    童梓依一瞬间泪水覆满双眼,映着面前五彩斑斓的极光。

    钟辞拍着她的背道:“宁淼,不要被这些东西束缚住,你会是立于光亮下的人。”

    童梓依泪眼婆娑的盯着他,突然钻进他怀里暴风哭泣起来。

    其实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懂钟辞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可以供她蜷缩,供她躲藏。

    第二日去池叶山庄上晨课时,童梓依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眼中钉。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她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弱小而无助。

    钟辞要跟着众多老师们进来便没有随她一起,所以她站在大家瞩目的位置手足无措,一动不敢动。

    最后还是月七跑了过来小声问道:“你今日怎么换了身衣服?这是哪个帮派的?”

    童梓依终于算是松了口气,感激地回答道:“今日再穿你的衣服岂不是暴露了,昨天也是应急嘛,如今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是哪个门派的。还有,师兄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晾院子里了,有时间记得来拿嗷!”

    月七笑着点了点头,站在她身旁。

    童梓依疑惑道:“师兄不回问宫教那边一起吗?”

    “不用,你再一个人站在这里,我怕总会有人来问你的,会穿帮。”

    童梓依看着问宫教其他几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身边许多人看到月七站过来也不敢多话。

    童梓依再次小脑袋充满疑惑:“师兄你现在挺厉害的呀……真是把他们管的服服帖帖的。”

    月七轻抿薄唇笑了笑:“问宫教上一轮在墨坛大放异彩,没有门派敢交恶,而且我是大师兄,他们听我的很正常。”

    昨日天黑,今日童梓依才仔细瞧了瞧大师兄,发现当年那个温柔照顾每一个人的少年郎,如今已经轮廓分明的男子了,就是眼睛还似原来那般修长,弯弯的笑眼,睫毛比女孩子的都要长些,樱色的唇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果然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大师兄。

    童梓依有些窃窃自喜,能有个这样帅气温柔的大师兄真的是好福气。

    随着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所有人瞬间站得精神,齐齐往向台上望去。

    晨雾中几位不凡的黑影渐渐放大,也将身型显现出来。

    童梓依一眼瞥去,瞬间瞪大了双眼。

    南宫郁一身南宫家绀色外袍以墨色做配,梳起了正式的束发,是身为前辈的肃穆庄严。

    江华今日半束发,乃云山特制的发带固定,一身薄黄色外衫,捏着一卷竹简,实乃仙人做派。

    而后便是让童梓依瞠目结舌的原因。

    钟辞一身紫袍,一看便是云山仙人的衣衫,老老实实的跟着江华规规矩矩半束发,只留了些碎发随着他走动摇晃,钟辞那绝世的容貌便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杏眼微眯,英挺近乎完美的鼻梁,抬眼望到童梓依那一刻,鲜红色的薄唇抿起笑意,带了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回过头又迅速收好情绪,仿佛不曾是他。

    童梓依见惯了他放荡不拘,并不知道原来钟辞还能这般模样,那一笑也让她脸上挂了薄红,想起了昨晚。

    钟辞的出现让底下许多的宗门女子都开始捂嘴偷笑,窃窃私语。

    “看样子迷倒不少女孩呀。”童梓依喃喃道。

    月七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也笑了笑。

    “咳咳。”

    南宫郁站在台前咳嗦了一声,瞬间没人再敢吱声。

    “今日呢,是大家第一堂晨课,从你们拿到教牌那一刻,直至墨坛结束,你们便要忘记自己门派,自此以后,你们都是墨坛学子,我不管你们在外如何,在墨坛,你们就不分高低贵贱!”

    南宫郁声音还是那样浑厚,带着警告意味。

    “是。”

    江华接着说道:“墨坛主要是为了修身养性,其次才是精进修为,希望大家不要弄错主次。”

    “是。”

    “董师尊这段时间回道教处理事务,过段时间就会见到了。”江华将竹简铺在案上,缓缓道来的模样,依旧是个满怀诗经的文人雅士。“这位是钟辞,昨天大家也见过了,陆陆续续会有门客入庄教给大家这个江湖各色,也望大家从此之后能辩善恶,是非分明。”

    “是。”

    江华递给钟辞一个眼神,钟辞立马上前接着说:“啊,我的话不像老师那般能言善道,略通修为,献丑献丑。”

    “好帅啊~”

    底下一阵沸腾,又是南宫郁出来镇场子这才安静。

    童梓依呆萌地盯着钟辞,隐隐悸动。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春末竹林,五彩斑斓,薄雾晨晓,古屋学堂,一袭紫衣,恰入心扉。

    晨课在熙攘与互相认识中就此般度过。

    让童梓依没想到的是,随着钟辞过于姣好的面容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看着面前乌泱泱一堆人童梓依皱起眉,陪笑道:“各位姐姐你们看啊……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没想到几个女孩齐齐往他怀里塞东西……

    ……

    “我服了我服了……”

    童梓依将一堆东西扔在钟辞面前又揉着肩膀开始嚷嚷。

    翠竹篱是老师居所并不能随意进出,所以那群世家小姐全是来让她帮忙递礼物的。

    童梓依都忘了现在她是个男孩子了,那群姐姐们也是好笑,觉得她长得也十分可爱,对着她又捏又揉的,她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钟辞握拳放在嘴边笑了起来,这幅模样又让童梓依看呆了。

    童梓依蹲在他面前抬着头问道:“小乞丐,你今日真好看。”

    钟辞手僵在嘴边,咳嗽一声,敲了敲她脑袋别过头,听到他别扭的声音:“我是你师傅,还乱叫。”

    童梓依揉着脑袋,并没有发现别过头的钟辞,脸上泛起微红。

    这小孩,不知道自己也长得很好看吗。

    在墨坛的岁月悠哉悠哉,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夏末。

    墨坛竹林坏绕,山脚下也并未有多少闷热,所以夏天溜走得让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蝉鸣已经稀少,天气也开始转凉,起了秋风瑟瑟。

    童梓依都已经习惯了早起,修为在钟辞教导下也精进到了二品,昨日刚刚考过的文试,今日就迎来了武试。

    钟辞站在墙边望着她,眸似初晓,微光乍现,他穿着浅灰色的衣袍,外罩着一身薄衫,微微泛着鹅黄色,他就像礼遇画中的仙人。

    钟辞在墨坛开始后就很少有再穿那身小乞丐的服饰。

    童梓依偏着头盯着他傻笑。

    他抿嘴故作严肃敲了敲她的头:“又要拿你那套食色性也来糊弄我?今日就是武试了,别丢我的脸!”

    童梓依瘪嘴道:“哎~你好久都没有穿小乞丐的衣服了,是不是喜欢了哪家姑娘?这样重视形象起来。”

    钟辞被她这一问噎道,还没回答童梓依就跑走了,在院门口向他招手道:“小乞丐,快来呀。”

    钟辞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随着她走去,小声喃了句落在风里的话。

    “傻子……”